第 2 章

第二日一早，穆冉胡乱喝了点粥就凭借着先前的记忆，拉着黄包车向方府的方向走去。

前几步还略有些吃力，但是随着车轮转起，她只要微微扶助横杆，车子就随着她飞跑起来，这样奇特的一幕几乎引起街上所有人的驻足。

穆冉速度飞快，不多时就到了方府，她用力扶住横杆，一点点减缓黄包车的速度，车子稳稳停在府前的石狮像前。

穆冉三两步跨上台阶，用力敲击厚重的府门，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小哥，麻烦您帮忙向方老爷通传一下，就说穆冉求见。”那小厮爽快的点点头，复又关上门，穆冉只得等在门外。她无聊的踢弄着脚边的小石子。

“吱——”

府门被重重拉开，方棋洛大踏步而来，本欲说些什么，在看见了穆冉改的全然变了样的马车后，脸涨得通红。“这就是你还给我的马车？穆冉，我三番五次信任于你，你就这样戏弄我！”

方棋洛怒吼出声，穆冉向后退了两步，也没指望他一时间能接受黄包车这个东西。“方老爷，我从没答应要还给您一辆马车，我只是说毁坏给您一辆车。”

方棋洛摆了摆手，他身侧的家丁就欲上前将穆冉擒下，穆冉被这人气笑了，如此性急蛮横不讲理，能富甲一方全靠命运的馈赠是吧？

“方老爷，我想帮您却无能为力，您不肯告诉我个中缘由也不肯多费些精力听我把话讲完，因果昭昭，一切都有报应！”穆冉常年训练身手了得，三两下挣脱这些家丁的桎梏。

方棋洛一愣，叫穆冉往府上走去。

方府有一种古朴的美，穆冉边喝茶边四处打量，和之前旅游去过的苏州园林巨像！还没等她看完，就有四个大汉抬着一个木制的床从廊下迎面走来。

木床上铺了厚厚几层织锦棉被，一个少年静静的躺在上面，走的近了，穆冉终于看清来人面容，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瘦弱的仿佛只剩一层骨架，脸色更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枝丫，秃颓黯淡。

穆冉有些了然，这应该就是方少爷，随着方少爷被安置在前厅的榻上，方老爷的声音渐起。

方少爷单名一个乐，是方家唯一的孩子，从小聪颖可爱，备受方家上下宠爱，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跑马事故，方乐不幸从马匹上坠落，从此瘫痪在床。

方老爷遍访名医，却没有任何办法，直至一年前，经一个富商朋友推荐，找到一个归隐的老先生，老先生性格古怪难料，虽答应救治方乐，但是足不出山，并定下规矩只需一人陪同方乐进山治疗。

方家的马车是唯一能载着方乐只靠方老爷一人陪同就能进山的代步工具。

穆冉唏嘘，这方乐该是伤了脊椎神经高位截瘫，这放在现代也是致命的病，那神医真有法子能治？穆冉有些不信。

但她终究不是学医的，帮不上什么忙，若能给方家父子一些希望，也是好的，方乐从被抬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他的下半生，恐怕要永久维持现状。

马车能一人驱使代步进山，黄包车也能，方乐全身上下松软无力，靠人抱去也不现实，穆冉有信心能解了眼下这个难题。“方少爷，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穆冉声音轻柔，过往所有人对方乐都是依从，他有任何需要都能被第一时间满足，但是唯独没人敢提有关出门的事儿，方乐刚瘫痪那年接受不了事实，多次寻死，一家上下再不敢刺激他。

方乐望着穆冉，眼睛里并无波澜，他淡漠的彷佛一片不会起波澜的湖水。

“没有人愿意看残废。我出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在家里躺着。”方棋洛转身仰头捂住双眼，穆冉知道方乐这是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

“谁说的，你可以看外面的蓝天和府中的有何不同，可以看刚从笼屉中蒸出来热腾腾的包子，可以看不同的人不同的喜怒哀乐，方乐，只要你想，没什么不能的。”方乐睫毛微微颤动，但彷佛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摇了摇头。

穆冉决定先带方乐出去转转，只靠说的没什么用，她得到方棋洛的准许，吩咐家丁将方乐抬出前厅，她一个人将府外的黄包车拉进府内。

方棋洛本欲派人帮她将车搬进来，但被穆冉拒绝得很干脆，当他看见穆冉轻松就将木制的小车拉进方府内时，惊讶万分。

黄包车上没有什么固定的绳子，穆冉只得让丫鬟给车的长椅上铺上厚厚的棉被，家丁按照穆冉的要求将方乐放躺在长椅上，方乐微微斜靠在长椅背侧，刚好能看见弱水州的主街。

方乐不能长久的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家丁帮忙扶着他的肩部，穆冉跨进车横栏内，微微一用力，黄包车倾斜了一个浅浅的角度，方乐借助车的倾斜角度以及自身的重量稳稳靠在了车上。

“好了，你们可以松手了，方老爷，要不要一起转转？”

穆冉手握横栏，冲着主街的方向挑挑眉，方棋洛嘴唇嗡动，看着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