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

南芥单手托腮，笑着说：“可能他想让你做百休灯主？”说完故意对赫连霁的眼刀视而不见。

“还有一个问题，我的左肩少了一把火，之前赫连霁你也提到过，南芥说可能是你拿走的，所以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我吗?”林落又问。

赫连霁无言地看着林落，几秒后才回答:“取走你左肩的火对你没有坏处，就你的命格而言，你没有前世，也没有来世，你只有这一世。取走你左肩魂火的也并非我，是百休灯。真实情况我不清楚，但我推测，百休灯离奇失踪倒像它的自我放逐，可能途中遇到了你，便同你产生了渊源。它为满足你的愿望，取走你的左肩火和你的头发做灯芯，你的愿望大概同你的父亲有关，这个交易应是百休灯擅自做的交易，你和你的父亲大约都不知情。真相是什么，如果你还记得，你会知道。”

林落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很有逻辑，但心里不信。

“可是记忆这种东西，别人夺不走，是你自己选择忘记的。与其我告诉你，你自己想起来比较好。”赫连霁回答，“刚才我有意隐瞒的是和我有关的，这对你来说不重要，但的确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被顺便一起隐瞒了，是我疏忽了。”

这次林落不说话了。

确实是自己再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次还是知道了些之前不知道的，不虚此行了。林落想。

“我想回家了。”林落说。

小戾先是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他被锦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小戾明白过来：也是，林落姐姐是大半夜偷偷溜出来的，这个点人类不是在熬夜就是在睡觉。

“那我陪你一起去坐公交，我们俩顺路都回龙蓥镇，我回庙里。”南芥说。

“是我先回家还是你先回庙里啊？我半夜不太想路过南公庙，我同学说最近半夜的时候南公庙附近有一只发疯的狗在那狂吠，说不定还咬过过路的人。”林落问。

“我确实有几天没回龙蓥镇，不太清楚这件事，不过按道理来说，庙附近有狗的话，应该会被立刻驱逐的，只在半夜发疯，我看不像真狗，肯定是别的妖魔鬼怪在作妖，有时间我查查吧。”南芥点头表示了解。

林落和南芥再一次坐在黄泉1路上，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司机缓缓地开着这辆公交车。

靠着窗户，林落看到车外景象不断转换，慢慢变成了一片虚无。

“大概快到黄泉海了，那是离人间最近的地方，算是一块连接处，样子就是这样浩渺无涯，很是旷寂。”南芥话头一转，“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的一点，就是我还有另一个名字——路昱含。”

林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看到过，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我在陶艺社见过，在一个陶罐上刻着这个名字，你还是我们学校陶艺社的？”

“对，还是现在陶艺社的成员，宁远和元小爱也认识我，之前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咸阳没在学校。”南芥答，“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居然又招新了。”

“话说，你哪来在学校的身份？”林落疑惑地发问。

“挺复杂的，算是我游荡人间很多年的人脉积累吧。”南芥道，“而且我的模样就是十几岁的样子，也不会露馅，就是有些时候眼神里的阅历藏不住，不太像少年。”

南芥确实给人一种这样的矛盾感。林落想，有点好奇南芥生前的故事。

突然一声紧急刹车的响声传来，林落的身体惯性前倾，南芥见状伸手挡住了她的额头，使她免于磕到前面的座位。

“怎么突然刹车？”林落还没反应过来。

南芥直接站起来打算下车查看情况，对林落吼了一句“坐着别动”遂下车了。

车前站着两列穿着铠甲战衣的鬼卒，手持战戟，面色铁青，周身萦绕着黑紫之气。

南芥看着车前一堆挡路的魂灵，心中不免戾气重起来，手中幻化出一支正常大小的翡翠身紫豪笔，笔旋转了一圈，又变成了半米长的手杖长度。他喊道：“哪来的杂碎，敢挡我南陵尸皇的路？”

林落从公交车上看着，觉得南芥的武器十分奇异，变大变小，还是一支笔。林落猜：他生前是个文官之类的？哪个朝代？

那些鬼卒对于南芥说了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言不发围了一个圆，把南芥圈在里面并向南芥靠近。

南芥拿起紫豪笔，落笔挥毫画地为界，画了一个圆将自己围在了里面。

下一瞬，南芥身边所有的鬼卒赫然消失，不见踪迹。

“一堆假傀儡。”南芥自喃，见处理完遂转身打算回黄泉1路时，背后不远不近传来了一声极尖细的声音：“南大人，还是随咱家走一趟吧。”

南芥回首望去，看见话音的主人，他站在两排穿着素色宫服的鬼之间，颜面干净，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宫服，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个礼，款步走来。

南芥对他有些印象，生前是宫里的一位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