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傍晚的伦敦西区,高头大马踢声不断,树叶都落了一地,在脚下胡乱飞舞,阴沉沉的厚云浮动。
梅尔下午的时间全都陪着做美容的罗伯特夫人,念了足足两个小时的经典文学诗歌,然后与夫人聊天。
在晚饭之前,梅尔就被安排,以后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工作内容就是给夫人念报纸念书,陪夫人聊天,端茶递水,也就是正式的女仆身份,但工作又没那么正式。
梅尔手上还领着一大包牛皮纸袋装的用人女装,她花了一天时间,就顺利翻身成正式职工。
这一切身份转变的由来都只因为合夫人眼缘。
回家的时候,梅尔感觉到一身轻松,她走在路上,思考着今天早上碰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想了想,并不放在心上。
距离家门口不远时,梅尔在街边的面包店买了几块黄油吐司当宵夜,又在杂货铺里添置了一些墨水和蜡烛,她大包小包走回家,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街道旁的路灯里装的是蜡烛,每天都需要点灯人亲自去架着梯子点。
梅尔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辆马车顺着长街而来,在街边停靠,一名穿着绯红色长裙的漂亮姑娘从车上优雅地走出来,她的发型很时髦,在头顶上高高叠起,点缀着飘逸地羽毛随她的动作摇曳,手中丝绸折扇轻摆,可谓顾盼生姿。
那个年轻的女郎就是楼下住着的舞女范妮。
梅尔上前朝她点了点头,对方也将视线投过来,范妮有一张古典意味的鹅蛋脸,绿眼眸。
与后世的好莱坞巨星有如出一辙的风采。
“你是埃文说的那个作家,梅尔吗?”
“是我,您好。”
范妮笑意不达眼底,她略点头,踩着小羊皮高跟鞋慢慢往楼内走去,留香阵阵。
梅尔紧随其后进门,门童对梅尔说道:“女士你让我去送的衣服已经送到了,稿件也送到了,这是带回来的。”
今晨梅尔支付了跑腿费,要这小孩儿去东区取露丝给她做的衣服,顺便给姨妈送了一件厚外套,然后就是她手下短篇小说的最后一个部分。
梅尔接过信封,拆开清点稿费,主编多给了两镑。
“衣服已经放到您门口了。”门童又说。
“好的。”
梅尔上楼时,依旧没有看见埃文在家,想是又在哪里鬼混吧。
阁楼里需要点很多蜡烛才能照的灯火通明。
梅尔用抹布将整个外间和里间都擦了一遍,然后才把新衣服打开,放进柜子。
外间一隅,火炉里散发着温度,炉上平底锅里煎着面包,灯光温馨。
梅尔的身影在黑暗中投射出一道浅印,她埋头在掉漆的小桌板上唰唰动笔。
这次写的内容是长篇小说的开头。
两位互换了身份嫁给不同丈夫的女人在上流社会中生存的故事。
梅尔打算去跟出版商谈出版长篇,她知道这是个冒险的决定。
也是决定了她的写作生涯会不会更上一层楼的行为。
深夜,梅尔身旁有冷风阵阵,但火炉又一面炙烤,时间流逝她都不太有感觉,只在完成第一章的最后一个单词时长叹口气。
搁下笔,四周万籁俱寂,却是最舒服的地方,啃完面包,梅尔走进她用布帘子隔出来的浴室,铁炉子烧出来的水刚好够用。
清洁完毕,她躺回床上,不知怎么又想起今日在贵妇人家里,那里与这里相比就像人间天堂。
梅尔起身,打开柜子试了试新衣,是件女士毛昵外套,最简单的款式,版型比较类似后来的收腰女士西装,但是崭新的,一共两件,浅蓝色与深棕色。
她未来还想做一件斗篷,用天鹅绒和银扣。
可是如果做了那个,那么未来一周的房租就没有了,今天刚拿到的三镑稿费还没捂热乎。
“哎,还是好好赚钱吧。”
次日清晨,因为工作内容的变动,梅尔失去了在贵妇人家吃饭的机会,但也收获了更弹性的上班时间。
她打算用这一个早上去一趟旧货市场。
伦敦的旧货市场有好几处,门童推荐梅尔去的那处离这里不远,主要卖的就是二手家具和鞋帽。
她打算给自己的小屋购置一个床缦,用来挡灰,还有就是鞋子,不能再那么寒碜了。
上午九点,梅尔带着买回来的东西回家,她仔细辫了头发,让它光滑平整,然后在头顶上盘成一个发髻。
再就是换上昨天刚领的工服,是一条棉料的深色长裙,有窄袖与泡泡袖,裙摆用料很舍得,转起圈圈来能成浪。
然后就是新鞋与新外套。
这么打扮了一通,梅尔用小镜子照了照,确定很好才啃着面包前往工作地点。
今天梅尔进门时,门房大叔主动问她早。
梅尔微笑着点头,再进入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