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相府柴房内。
千芮醒来,
千芮隐约可以从门缝里看得出外面天色已经昏暗,隐约听到隔壁厨房中案板切菜的当当声和灶台做饭的嘈杂声,她自己身上穿的衣着,与之前几个哑奴姐姐一样,身旁是一推干草和木材。
“要想活命,记住,一辈子装聋作哑。”
千芮脑海里想起萧秦将军的话,她只记得萧秦最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完这话,自己便眼前一黑。
这醒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柴房,千芮觉得口渴得不行,她张嘴试图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想要检验自己有没有真的变聋变哑。
所幸,她听得到自己喉咙发出的嘶哑的声音。
材房的门吱呀一开,进来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人,看到她醒了,又走了出去。
不出一会,又进来另外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婢女,一副刻薄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示意千芮跟着她走。
千芮跟在老婢女身后,怕自己装哑装聋被察觉出来,让自己压低着头,尽量不看不听。
走了好一会儿,老婢女停在一处特别雅静的大厢房前,请人通传后,俩人跪着等了许久,得了指令,老婢女赶紧堆上笑脸,推门而入。
“夫人,新送来的哑奴到了。”
老婢女继续禀明:
“说是相爷去接世子时,给带回来的,摸样品性都不错,另外三个已经分送到部曲中,这一个说是病了,才刚醒,夫人看看怎么发落?”
千芮学着老婢女的样子,对着夫人行了礼,千芮不敢抬头,只看得夫人暗红色的衣服下摆密密麻麻的绣着精致华贵的花纹,听得夫人漫不经心发落:
“送到尚寝司。”
老婢女重重地“喏。”了一句,领着千芮走出门。
从傍晚跪倒天色漆黑,就只等着主子这五个字,千芮低眉顺耳继续跟着老婢女走,内心翻江倒海着。
尚寝司?是什么鬼地方?是要陪老爷们睡觉的那种吗?完了——
“啊!”
老婢女领着她走在狭长的院墙里,老婢女突然惊呼又快速地克制住。
千芮往老婢女前方看去——
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疾驰着一匹黑马闯入狭长的院墙,像一幅浓墨重彩水墨画,突然闯入了朦胧的夜色中,月光依稀,白衣映衬出他微微发红的鼻子和耳朵,他目光炯炯,剑目眉星,威风凛凛。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男子,朗朗乾坤,清秀俊朗,沉静又威严。
“真是没用的聋子!”
老婢女低声骂咧着,用力将千芮推到路边,自己往一旁避让,千芮摔在路边,抬头时,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白衣男子正骑着马奔过来。
按理说,千芮刚才下意识要迈开步子避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忘了自己是“哑奴”,踌躇之际,脚像钉子一样,被钉在原地,老婢女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顾不上自己摔痛的膝盖,千芮狼狈地爬起来,学老婢女的样子跪在路边,白衣男子从他们身边掠过,老婢女怯生生地行礼:
“恭迎小相爷回府!”
小相爷走远后,老婢女转脸给看愣住的千芮后脑勺一掌,凶狠呵斥:
“看什么看,仔细他挖了你的眼睛!”
千芮知道自己失态,装作害怕的样子,跟着老婢女继续赶路。
老婢女接着领着千芮,又穿过好几处厢房,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个写着尚寝司的院外,朝尚寝司大喊:
“李司管,夫人交待,把这个新来的哑奴送到尚寝司,人就交给你了。”
“能不能小声点,我耳朵都快聋了。”出来回话的人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婢女,比老婢女看起来年轻一些,原来尚寝司司管不是聋哑人。
“你这一屋子聋子,我不大点声,怕你也听不见不是。”老婢女跟李司管又开了几句玩笑,交了差,走了。
李司管把千芮领进去,熟络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可否识字?”
千芮点头。
“识字就好,省事。”
司管自言自语,边翻东西边唠叨:
“真想不通,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当什么哑奴,一辈子听不见说不了话,真是造孽。”
千芮陪着笑脸,这李司管一定没少对着哑奴唠叨,欺负别人听不见。
李司管丢给千芮几本册子和纸笔。接着唠叨:
“你们这些人,除了几个能通过司律考试找到好主子的,其他人都活得猪狗不如。”
李司管边唠叨,边不耐烦地拿出“名字?”的木牌。
千芮在纸上写下“千芮”二字。
李司管随意在一块小木牌上写下“千芮”二字,交她别在腰间。
这院子除了李司管骂骂咧咧的声音,静得出奇,千芮到了厢房,看到厢房里住了满满一房间的哑奴却没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