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
饭罢,小四师父代替二师父教小惜练功,小惜借着酒的微醺感,将醉蝶剑法舞的更加曼妙细密,竟然连雪花都不能近她的身。小四师父在一旁看着,面露赞赏之色,可渐渐竟脱落了笑容,眼神变得渺远而忧伤,他大概陷入到遥远的回忆中去了吧。
多年以前,爱先生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祖上世代经商,他出生时,薛家在当地已是大有名气的一方富豪,爱先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极其溺爱,取名薛玧商,期望他继承家族产业。偏偏爱先生讨厌商行,专爱跟一些江湖游侠学习功夫四处游荡,薛父对他很是失望,所幸还有其他兄弟照看家族生意,父亲这才并未严加约束。
成年之后,爱先生更是仗剑走四方,常常半年一年都不着家,母亲为稳他心神,紧锣密鼓的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他却死活不同意,在娶亲的前几天,竟然带着县令的女儿私奔了,全县为之哗然,县令气的大发雷霆,薛家也因此在乡人面前抬不起头。
至于爱先生为什么非要走私奔这条路,实则是不得已为之。
本县县令的女儿叫蝶舞,生的娇柔美艳,她跟随父亲到此地任职的路上,遇上强盗袭击,这县令是纯粹的文人书生,一生埋首书籍科举中,哪见得这样的场面,直接吓的晕了过去,随行的兵士见县令如此,更是毫无斗志,一群强盗竟大摇大摆的把贵重行李搜刮干净,又顺手掳走了蝶舞。蝶舞顾不得矜持,一路上拼命大叫,恰好爱先生循声赶来,将她解救。蝶舞自是感激不尽,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两人交换名姓住址,原来蝶舞要去的县城正是爱先生家之所在。蝶舞让随从把行李马车收拾好送父亲到县衙去,她则和爱先生一路说着话走去县上。
“薛公子,你功夫精妙、为人仗义,又行走江湖多年,一定有很多豪爽的朋友和好玩的事情吧?”蝶舞问他。
爱先生爽朗的笑笑,半开玩笑的说:“很多朋友不敢说,但是江湖知己是有几个的。至于好玩的事情,姑娘觉得今天的事情算不算?”
蝶舞一下子红了脸,有点羞涩,也有点生气,正色道:“匪徒肆虐,我作为被劫持者,险遭不测,自是惊惧难过,公子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不尽,但公子说好玩,恕我不敢认同。”
爱先生一向爱开玩笑,率性而为,一时忘了对方是个大家闺秀,经不得这样的逗闹,连忙赔罪:“在下向来随意惯了,一时言语有失,得罪了姑娘,还请见谅!”
蝶舞看他诚心道歉,又笑了起来,说:“公子既不是故意的,又何须耿耿于怀,况且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是我太小家子气,多心了,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姑娘心胸豁达,绝非一般闺中女子能比。”
“公子客气了,我虽深锁闺中,却向往自由自在的世界,喜欢结交率性仗义的朋友,只是家父管教甚严,不得外出。”蝶舞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又说,“不瞒公子,我外出超过一个时辰,家父都会派人寻回。”
“那的确让人难过。”
“女子的独立能力丝毫不低于男子,只是现时很多女子都被困在闺阁之中,家父向来以儒学治家,坚持女子在家从父、父故从从兄、在外从夫,我只能听从。如果公子愿意讲些亲身经历的江湖趣事,聊慰闺中虚日,蝶舞不胜感激。”蝶舞转身向爱先生施了一礼。
爱先生原本觉得眼前这位女子娇艳柔弱,几句话下来,却暗觉英气逼人,如金风拂面。爱先生赶紧扶起蝶舞,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细玉般的手腕,心中竟是一阵悸动。
爱先生呵呵一笑,掩饰心中的波动:“姑娘客气了,若姑娘愿听,在下只怕会滔滔不绝了。”
“洗耳恭听。”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笑着,有风从林间穿过,吹动了蝶舞头上的翠簪银坠。
到了县衙门口,县令早已派人在衙门外等候,说县太爷立时要见小姐,爱先生盯着蝶舞,不自觉的口中竟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蝶舞一愣,悄声说:“会的。”
熙熙攘攘的集会上,蝶舞带着贴身丫鬟环儿在摊子跟前看折扇,一眼就看到了正四处张望的爱先生,蝶舞悄悄露出一个笑容,不动声色假装继续看折扇,等着被爱先生发现。
“好巧啊,姑娘也在这里!”
蝶舞回头,正好看到爱先生兴奋的眼睛,脸不禁红了,“是啊,好巧,我在这里看折扇,这些扇子好漂亮!”
爱先生手指抚摸扇子,眼睛却看着蝶舞说:“这些是从杭州运过来的,都是真丝所制,手感极好,颜色也鲜艳。”
说完这些,两人看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身边的丫环,都不知如何说下去。“小姐,我有点饿,到那边买些吃的去,我们晚点在府衙门外见啊!”小丫鬟说着就跑开了,好像故意在给两人创造说话的机会。
“环儿——,这个环儿,真是的!”蝶舞刚叫出口,小丫鬟已经跑远了,只得自顾自的嗔怪一嘴。
爱先生笑言道:“环儿这小丫鬟,挺机灵嘛!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