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陆——司——逸。
我叫他的名字。
他不应我,大概是没听到。
我急了,小跑着跟上他。
秋日午后,乡间刚下过一场雨,很泥泞,布鞋沾染上了泥。
我有点心疼,这是萧兰女士前些天刚给我做的新鞋子。
我加快脚步追他。
他很高,比我高一个头多,看样子至少有一米八。
白色的衬衫被他穿着特别好看,背竖得笔直,走姿正挺。
陆司逸是从城里来的,最近来我们乡下帮忙修理车和一些村民破损的电视机,寄住在村长家。
那天,我十七岁生日,和萧兰女士一起买菜回来的时,刚好看到他在村长家门前修车。
表情很认真,虽然冷冷的,看上去不好接近,却让我忍不住想靠近。
他的侧脸在夕阳金色余晖的照耀下,就像秋天里家后山那片白桦树的落叶,萧瑟、清冷,神秘、孤独。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发起楞,直到萧兰女士在前面喊我的名字,我才急急应了声:“来了!”
这一应,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朝我看过来,我心一慌,脸上有点发烫,朝他招了招手,笑了下。
他的眼神冷冷的,没有温度,就像冬日下的一场大雪,冻人。
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停下手里的活看了我一眼后就低下头,继续修理车子。
我有些尴尬,收回手,朝萧兰女士走去,却还是时不时回头看他。
他不理我,我却对他好奇了。
我对他好奇了,所以到处搜寻他的消息,找到机会就在他周围转悠。
我从村长那陆续了解到他的信息。
陆司逸,十九岁,比我大两岁,家住城里,早早就辍学在社会上谋生,会很多手艺,修过车、理过发、做过工地。
村长说,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难以想象,那么小的年纪,没有父母的他,一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我也开始能理解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孤僻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没有感受过爱的人,是不是都会比常人显得更冷酷一点?
我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有爱,我的心中有爱,我也想付出爱,也许是父母给我的爱太多,也许从小到大生活的很安逸快乐的缘故,我有太多的热烈在心中,但是找不到一个出口。
可是,在遇到他之后,我忽然心中有了丝肯定,我觉得……
嗯,是的,就是他了。
我看过父母婚姻里温暖甜蜜的相处瞬间,我不确定我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算喜欢吗?
算爱吗?
还是仅仅好感?
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靠近他。
情不自禁想靠近他。
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今天,我故意弄坏家里的自行车,然后去村长家找他,让他修。
我跟在他后面,到了我家他修车,我在旁边看。
我问:“你会在我们这待多久啊?陆司逸?”
他愣了下,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心虚眨了眨眼,干瞪他,嗓子里有点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问村长的。”
“……”
他沉默地让我发怵。
“你生气了?”
“……”
他不回答。
我也有点不开心,我去拉他的手,他用力甩开我,皱眉,语气生硬,问:“你干什么?”
我慌慌张张解释:“我没干什么,你别生气,不就是问了下你的名字嘛,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就是了,我叫林烨生,双木——林,火华——烨,一生的生。”
他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
我咬住唇,心中闷闷的,十七岁前,我没主动和什么男生说过话,我不懂,男生是不是都会像他这样出口说让人伤心的话。
我不做声了,蹲在他旁边看他修车,不再作声。
我知道了,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私事,连名字都不可以。
他封闭,就像他孤僻的气质,冷漠的外表一样,从里而外都写着生人勿近。
不愿让人进入他的世界,紧紧关上心门,被不熟的人得知他的名字,对他而言是一种危险与警惕。
他好像活得很紧绷和不安全。
天外的光亮逐渐暗下来,他站起身,我恍惚了下,回过神来,也跟着站起来。
他说:“修好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清透,像溪涧的一冽泉,浇润到我火燥的心上。
我原本还有点的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