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
木曦的恐高平时并不严重,从窗户望向楼下,站在天台、高山处看看风景,通常都没有事。
但是玻璃栈道那种透明的地板,她站上去小腿就会打颤。
被人抱在怀里,没有除了对方之外的依凭,她的脚没有乱踢乱踹都已经是十分努力地在控制了。
被少女抓着胳膊,他询问:“站得稳吗?”
落到地面上时木曦没有任何踩到土地的踏实感,面对青年的询问,她只能如实说:“不、不太行,再给我一分钟。”
摩拉克斯有些头痛:“抱歉,我没想到你……”
木曦及时打断他:“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毕竟这群飞来飞去的仙人估计很难想象普通人会对身居高处感到危险。
她紧紧地抱着那只黑色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木曦心情忐忑地抬头,想要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她看到他,然后愣住。
摩拉克斯微服寻访,自然不可能穿着他那些看起来就很“岩王帝君”的衣服。
木曦的衣服有好几件是弥怒做的,也不合适。
然后两人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稍作伪装,成了蒙德去往璃月港寻亲,路过村庄想要借住一段时日的——
嗯,兄妹。他是这么说的。
木曦当时想,你说我是你的家养盆栽都比你说我是你妹靠谱。
但是村民信了。
此时的摩拉克斯穿着他那件无袖白袍,黑色岩石质感的手臂被她抱在怀里。
风微微吹乱他的头发,木曦第一次觉得一分钟居然有些漫长,在漫长的一分钟里,她不可避免地想道:
你怎么背着我换衣服?
少女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给我换一套!
木曦拧着眉头压下这些无厘头的想法。
她松开摩拉克斯,勉强站稳,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眼前草木葱茏,没有半点烟火气。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我记得,我入睡前应该是在荻花洲北部的村落?”
“嗯,”摩拉克斯肯定了她的想法,“我们如今应当是在荻花洲的南部,临近归离原了。”
木曦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她到底是怎么从摩拉克斯眼前被偷家的,又比如两个人现在为什么到了这里,那位魔神为什么两箭就被解决了。
但是她现在更好奇这个。
木曦指着被关在岩牢里的少年,问:“他是谁啊?”
少年身形消瘦,四肢上的锁链已经消失,青绿色的长发遮挡住面容。
摩拉克斯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
片刻后,他提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弥怒与你相识时,提醒过你不要去荻花洲的北部吗?”
木曦点点头。
她当时听从了弥怒的建议,刻意避开了去往荻花洲北边,但是她迷路了。
然后意外撞上了受伤的甘雨,也因此知道自己错把摩拉克斯当成了一位绝云间小仙。
青年手指轻轻在空中点了两下,浮在空中的桂花枝朝他飘过来,收敛了散发的浅金色光芒。
他将桂花枝递给她,“弥怒当时与我说,荻花洲的北部有些异样,他曾在那里见到一位他的同族。”
木曦接过桂花枝,将它插回头发里。
“后来我多次前往荻花洲的北部,却并无所获。”摩拉克斯撤开那层岩牢,少年失去依靠,瘫倒在土地上,“直到我偶然在夜间遇见了他。”
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令人不忍。
“那位魔神并无实体,只出现在人们的梦中。擅长洞悉人的内心与痛苦,她以美梦为食。”
“你是天生草木,应该能察觉到,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出自内心。”
……这么说的话,她确实有注意到他那一瞬的“难过”。
只不过当时自己窒息缺氧,根本无法思考。
木曦了然,点点指尖,溢出一段又一段的白光。
白光环绕在少年身边,她棒读道:“好吧,但他还是要和我道歉。我是有底线的,我真的很怕死。”
“我且有要事在身,须先辞别,”摩拉克斯对她的“斤斤计较”笑了笑,“麻烦你与浮舍四人略作解释了。”
她胸有成竹地表示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木曦——”
还想说点什么的木曦听到谁在喊自己。
是之前约好要一起钓鱼的四只夜叉在叫她的名字。
“浮舍大哥!”木曦朝远处的四人挥挥手,特别开心地喊道,“我们钓上了一条特别大的‘鱼’!”
提到“我们”时,木曦指向了身旁的青年,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明明是深秋,但此处绿草如茵。
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