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山风色暗

“这是哪儿……你谁啊？”

凌无非听到突如其来的问话，微微偏头一瞥，只见那少女不知何时已清醒过来，茫茫然坐在原地，满脸错愕。

“你们……都是什么人？”少女自顾自起身，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姑娘不知这是何处？”凌无非不解问完，旋即振臂架开一名迎面扑来的蒙面人。

“不知……”少女愈加茫然，摇摇头道，“我是谁啊？”

这时，一名蒙面人朝她扑了过去。少女下意识抬腿，当胸一踹，将之踢飞在地。

“失忆了？”凌无非眉心微沉，“这里叫做玉峰山，曾是天玄教旧地……”他话音未落，忽闻口哨声响，几名蒙面人攻势，也越发劲急，迫得他无暇他顾，只能专心应敌。

少女愣道：“那这些杀手……”

“像是附近的山民。”凌无非眉头紧蹙。

“山民？”少女旋身后跃，仰身避过一人掌击，顺势揭下那人面巾，见那厮一脸空茫之状，疑虑陡增，“寻常山民竟有如此身手？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可凌无非却似乎并未听见她的话，而是兀自喃喃：“天玄教……莫非是傀儡咒？”

被少女摘了面巾的山民两眼一直，身形扭成一个古怪的弧度，冲着她连发几掌，少女闪身疾退，冲凌无非大喊：“你刚刚说什么？”

“先离开这里，我再同你解释。”凌无非言罢，足尖轻点地面，凌空跃起，向后翻身，掌心向下扣在其中一人头顶，倒旋踢开数名黑衣傀儡，翻身向上一提，直接将按在手底那人扔了出去，稳稳落在地面。

却在这时，他听见身后又传来几声细碎的声响，却并非从一处发出，而是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凌无非一咬牙，当即旋身避过从左侧而来直冲他颈项要害而来的那几枚银针。

在他眼前，还有一柄飞刀，锋芒所指，正是他心口。

他无处可退，只能抬起左臂，以肘弯外侧硬接下了这把飞刀。身形也受这力道反冲推出，踉跄着连退数步。

银针落入草丛。凌无非淡定看了一眼扎在胳膊上的飞刀，疾点伤口周围穴道，两指捏住刀柄，面无表情拔出。

伤口溅出几滴鲜血，正沾在他唇边。

少女见状，正待上前，却觉脖颈传来一阵凉意。原来是一名傀儡，趁她刚才愣神的工夫，已经悄然近身，伸手扼住她咽喉。

“有趣，”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反应还真够快的，可惜刀中无毒。不然，你此刻已经死了。”

“鬼鬼祟祟只会偷袭，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怎不现身说话？”凌无非抛下飞刀，随手抹去唇角血迹，沉声喝问。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翩然走来，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把整张脸都给盖住。

“死到临头，话还真不少。”她远远看着二人，发出咯咯的笑声，“真可惜了一副好相貌，这桩闲事，你本不该管的。”

凌无非不言，只回头瞥了一眼被黑衣傀儡钳制住的失忆少女，唇角微挑，冷眼对那形同鬼魅般的女人道：“你待如何？”

“这样吧，你束手就擒，我便不杀她，不然——”女人话锋一转，骤然多出几分杀意，“你们就一起死在这。”

“你要杀我？”少女眉头一紧，思路顿开，当即高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令我记忆尽失的？”

“你说呢？”女人说着，姗姗走近几步，对凌无非道，“要不然，还可以这样。我现在放你走，她留下。”

最后几个字，女人有意加强了语气。

凌无非听完，挑眉轻笑一声，道：“此话当真？”

“当然。”女人答道。

“那便再好不过。”凌无非假意应允，抬足上前，却趁那女子不注意，跳步后跃，屈臂肘击失忆少女腹部，这一击看似打中的是那少女，实则劲力透出，并未伤着她分毫，气流后涌，透劲直冲他身后的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虽受傀儡之术掌控，不知伤痛，可到底是肉体凡胎，身受内伤，钳制在少女喉间的手也本能脱力松开。那少女反应也极快，看准时机，立刻挣脱钳制，回身冲着那人当胸便是一掌。黑衣女人见状，登时跃起，双手抛出两道泛着磷光的铁索，分向二人而来，那铁索到了半空，仿佛自己有了生命，忽地蜿蜒出复杂古怪的迂回弧度，将二人的前路去路，通通封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西南方向的草丛里一跃而出，与那女子一般从头到脚，都裹着黑色的斗篷，瞧不出是男是女。

那黑影左手指缝间夹着几根银针，右手拿着一条长鞭，在稀疏的星光底下，叫人辨不清颜色，却隐约能看得出来长鞭顶端尖锐的倒刺。

银芒飞出，长鞭近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截断剑，穿过夜色，与那女子手中铁索相撞，发出“铿”的一声铮鸣，声响划破夜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