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凄凄寒云绕
了一块空地,角落里的蜘蛛网也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树枝在篝火中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沈星遥嗅着隐隐约约的灰尘气息,缓缓睁开双眼。
她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瞧见叶惊寒后,便立刻起身,四下张望一番,蹙眉问道:“玉涵呢?”
“不在这里。”叶惊寒不紧不慢道。
“这是怎么回事?”沈星遥回头,目不转睛盯着他问道,“她跑了?”
叶惊寒不觉轻笑:“我以为,你会说我与她合谋把你掳来。”
“我知道是她动的手,”沈星遥道,“就算不是亲眼所见,也能察觉得到。”
叶惊寒勾起唇角,笑而不言。
“既然是陈玉涵打晕了我,为何我现在会在这里?”沈星遥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尝试运气过后,摇了摇头,对叶惊寒道,“你不担心我逃走?”
“在你看来,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叶惊寒淡淡道。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一定清楚陈玉涵打晕我后发生的事。”沈星遥道,“上回你说,玕琪为情所困,私自行事,也就是说,你们已经不再需要对萧楚瑜他们出手了,那么绑我来此,意义何在?”
“你果然不傻。”叶惊寒抱臂坐直,抬眼认真打量她道,“你可以走。不过如你所说,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知道的事,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沈星遥嗤笑一声,别过脸去:“激将?”
片刻之后,她转身道:“虽不知你想做什么,但既然你想玩,我可以奉陪。”言罢,便即走向破庙门外。
“你不怕冷?”叶惊寒眸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
“我总得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沈星遥头也不回道。
她走到门外,便觉寒风扑面而来。可她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伸出一只手,闭目感受着风向。郊野风物,大多相似,能够辨认方向的,只有树冠、树桩年轮或是风向。沈星遥自小在山中长大,昆仑山巅长年积雪覆盖,寸草不生,因此对她而言,最为了解的便是风,除却朝向,甚至是温度,当中微末的区别,她都能够感知得到。
江南冬夜,刺骨的风裹挟着细密的水汽,一丝丝钻进她的袖口与衣领。叶惊寒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眉心渐渐沉了下去。
陷入沉思的沈星遥,对此全然不觉。
“躲不过便用这种手段,真是无耻至极。”
“原来心眼太少,走江湖是要吃亏的。”
“你说我下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一件事能找到确切的线索,什么都毫无头绪,对恩怨过往,人情世故,都一无所知,空有这一身武功,却什么事办不成,你说这有什么用?”
“突然发现,自己在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如今却没有一样本事能用得上……”
连日以来,一幕幕吃亏上当的情形,在她脑中回溯。良久,沈星遥方缓缓睁眼,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忽然苦笑出声,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凌无非仍在金陵城内,独自一人搜寻着她的下落。他虽保持着表面的冷静,内心却焦灼无比。
他曾在琼山派禁地亲口对她承诺,此生必将竭尽所能护她周全,如今却因为一时的擦肩,与她失之交臂,甚至可能令她置身险境,内疚、悔恨与担忧交杂一处,堆积在心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临近年关,东街的铺子还未入夜便陆续关了门,羽衣坊也不例外。凌无非在铺子的屋顶上找到了沈星遥的鞋印——她脚上的白缎软靴,出自城中最好的鞋铺,那家的掌柜最喜兰花,每双鞋子的鞋底,都刻有兰花图案,鞋底踏在瓦片上,留下的鞋印隐约能够看出兰花的形状。更何况寻常人也不会闲着没事上房顶。
他大致猜出了白日二人离开铺子前的情形,可毕竟过了大半日的工夫,地面人来人往,即便有什么痕迹,也都已被掩盖。是以几乎不抱希望,走进一旁的巷子里,却发现角落里的一堆干草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着光泽,于是俯身查看,才发现是一颗银珠子。
凌无非微微蹙眉,拿起那棵银珠子查看,隐约觉得此物有些眼熟,似乎是从饰物上掉下来的零碎。沈星遥行走江湖,除了最简单的银簪、木簪,几乎不戴任何首饰。他虽心细,却也守礼,怎么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女子的脸看,更不会了解这珠子是出自何处,便打算拿回去找萧楚瑜问问,此物是否来自陈玉涵。然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一阵夹杂着芙蓉花香的冷风从他鼻尖拂过,这气息,与沈星遥身上的竟是一模一样。
他知晓沈星遥喜欢香粉香膏、且随身携带,这香膏还是昨日她同苏采薇闲逛时买的,于是刚才捡到银珠子的干草堆内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那盒芙蓉香膏。
两个外地来的女子,难道不走大路,专挑小巷来走?尤其是在这巷道交错纵横的金陵城。
着实有些稀奇。
隆冬长夜漫漫,临近早晨的风,更是冰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