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称

王门镇位于敖岸山边缘，周围山峰连绵，重峦叠嶂，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大盆。

客栈二楼房间，姜蛮跪坐在地，手中剥着核桃和瓜子，趁人不注意，抬眸狠狠剜了榻上之人一眼。

小野种，死变态，遭天杀的……

她将各种词横竖左右轮番骂了一遍。

他分明动动手指就能吃现成的，偏要她把手剥破了皮给他开壳。

是不是有病？

早知今日，她当初应该趁他未成长到如此地步就杀了这个祸害。

“跪端正点。”

一个核桃猛地砸过来，好巧不巧，砸在姜蛮额头。

姜蛮忍住没呼痛，被迫直起身子，一副乖顺模样，听话到无趣：“是，山主。”

“藏起你那副看不惯我的眼神，否则我心情欠佳，挖了你的招子喂狗。”桑扶雪侧躺在榻上，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你知道我会这么做。”

姜蛮知道他敢。

她被他奴役数日，每日能睡不过三个时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除却他罚的，就是之前留下的。

桑扶雪此次来王门镇，据说因为有妖邪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

他看起来似乎挺感兴趣。

“瞧我看见了什么，你的相好，不，你那巴不得你去死的未婚夫。”桑扶雪眯了眯眼，看着一行人进入客栈，“走吧，我们去会会。”

姜蛮不由分说地被带下去。

“这里离王门村不远，暂且没有发现异常，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姜缨身边跟着几个姜氏子弟。

“歇一宿打听情况。”西陵序向老板要了几盘点心。

姜缨挑了个西陵序旁边的位置坐下：“说到底此处也有一半属于桑扶雪管辖，他就甘愿做缩头乌龟，连其他邪物都不敢对付？”

“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臭名昭著的妖邪，恨不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他哪儿能跟天下氏族，还有宗门派系相提并论？”同行子弟姜尤忿忿道。

“是啊师姐，你太看得起他了，老妖怪被绞杀后，桑扶雪杀了多少派系子弟谁人不知？”刘奉不屑，“他本就是妖邪之物，早该死在蛮荒。他屠杀数百子弟和长老，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西陵序擦拭着关山剑一言不发。

“因果有偿，那些伪君子种下恶因，自得恶果。本山主怎么个遭报应法，说来听听？”

突然插进来一道陌生男声，把沉浸吐槽的子弟们吓得不轻。

直到看见来人，众人齐齐后退拔剑。

客栈里的百姓见此，纷纷扔下碗筷，夺门而逃，有的则躲在桌下或角落看好戏。

“桑、桑扶雪，你怎么在这儿，我、我们可是斩妖除魔而来，你要是大开杀戒，各大氏族门派不会放过你的！”姜尤是旁支子弟，和身旁几位子弟皆隶属闲云宗。

“是啊邪物，你要是敢动手，我们玄羽宗同样不会放过你！”其他子弟附和，“何况西陵师兄还在这里，胜负未可知！”

桑扶雪懒理众人惧色，一扬衣摆，坐在西陵序对面：“点心不错。”

他瞅着桌上的三个盘子，摆放并未对称，干脆抬手挪动成三角位置。

“怎么不吃呢？”摆好后，他还没事人一样问了句。

别人哪儿敢吃他动过的东西。

唯有姜缨，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大为震惊：“姜璃，你怎么在这儿？”

西陵序闻言，目光随之投过去。

数日不见，姜璃比以往清减不少，淡淡眉目里已不见埋怨抑郁，反添沉冷淡然，看他的眼神已没有丝毫热忱和爱慕。

姜蛮不怒反笑：“我为何不能在此？我在此你很失望吗？缨姐姐？”

在姜缨以及姜氏子弟眼里，她怕是早就死了。

他们视她为姜族之耻，巴不得她去死。

“姜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找了你大半月，你倒好，和妖邪混在一起，你还有脸质问缨姐？”姜尤难掩愤怒，却又忌惮桑扶雪，不敢贸然上前。

姜缨也是满不赞同：“姜璃，大家都不是外人，作为你姐姐不得不训斥你一句。”

她道：“你有婚约在身，平日里水性杨花，闹出那样的事，和他人不清不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和妖邪为伍，你到底有没有把姜氏，把西陵氏放在眼里？”

一口大锅罩下来，姜蛮整个哑巴吃黄连。

但凡知情不知情的，看她眼神都多出了鄙夷。

“既然如此关心我安危，怎么见到我不是关心我死没死，饿不饿，受没受伤，反倒先凭空捏造诬陷我再说。”

姜蛮眼含讥诮，“我的好姐姐，好同族们，就是这样关心我的？那我可受不住。”

姜缨惊讶于她的反抗，却又暗中观察西陵序的神情。

后者并未表现出多大情绪，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