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这不是马，是夜骐！”费尔奇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葩的学生，一时忽略了某个重点。

“好的，那请问这匹夜骐多少钱？”对于喜爱的事物，维多利亚拥有十足的耐心，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也想买一匹！”抛弃了好兄弟，西里斯急冲冲地上前凑热闹。

“我也想要哎！”詹姆斯也不甘落后。想想看，拥有一匹会飞的马，还能隐身，多酷啊！“买三匹可以打折吗？我爸刚给我买了扫帚......”

“你，你们。”费尔奇喘着粗气，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费了老大力气才没有当场爆粗口。不远处，有马车陆陆续续地停下了，几个赫奇帕奇站在那儿，犹豫着没有贸然靠近，好奇地竖着耳朵围观格兰芬多的这几位闻名全校的捣蛋鬼同管理员先生斗智斗勇。

“不——卖——！现在，给我，全部，滚蛋！”管理员先生被气得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在费尔奇暴怒的咆哮声中，埃德加板着脸，压根顾不上其他人，拉着维多利亚匆匆走上石阶，进入城堡。她原本想死缠烂打，发挥金钱攻势，问一问费尔奇为什么不卖，便被埃德加忽然变得分外难看的面色吓了一跳。

“怎么了，埃德？”她觉得埃德加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吧，一年过去了，难道他还没习惯吗？

男孩停下脚步，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瞧。怜悯？同情？龙裔心中不禁冒出了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西里斯他们很快从后方追了上来。“呼，逃过一劫啊。”他笑嘻嘻地感叹了一声，潇洒不羁地试图用手掌攀上女孩的肩，动作做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竟然大脑短路地顺势拍了拍自己那位“宿敌”斯莱特林的手臂。

看到好兄弟詹姆斯迷惑不解的表情、莱姆斯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恨不得将时间拨回到几秒钟前，给自己来一个石化咒。

“哈，哈。”他尴尬地干咳几声，转移视线。“别跑这么快啊。或许我们可以找海格打听一下，夜骐哪里有卖！”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到好玩的事情，西里斯立马忘记了自己犯的蠢。

“对呀！”詹姆斯兴奋地附和，“费尔奇知道什么呢？海格不是一向对这类大家伙情有独钟？说不定他还养过......”

“别说了。”细心的莱姆斯发现了埃德加愈变愈黑的脸色，及时中断了好友兴高采烈的长篇大论。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夜骐是什么吗？”埃德加扫过全部一脸迷茫的掠夺者们，深呼吸一口气。不能生气，埃德加，格兰芬多们的基本操作而已，他默默对自己说。

“夜骐，被魔法部列为‘危险’的神奇生物，”他忍不住握紧了维多利亚的手，“只有亲眼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维多利亚神色自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倒饶有兴趣地回头最后瞥了一眼那匹外形奇特、功能更奇特的飞马。

同气候严寒、生存条件严苛、亡命之徒随处可见的天际省相比，这个世界几乎可以算作人间仙境了。因为龙裔曾经目睹过的死亡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人的、精灵的、龙族的。甚至她亲手了结的性命，数量早已数不清了。

在战友团，她从小受到的教导，是尊重生命，敬畏死亡。没有凡人能取代神明的地位，宣判他人的生命是否应当走向终结，荣誉高于一切。当命定的死亡走向你的时候，大胆地拥抱它。真正的诺德人永远不会畏惧这一刻，毕竟，松加德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天堂。

的确，作为唯一从那儿活着回来的凡人，她有幸见识过宏伟壮观的鲸骨桥，英灵殿中永不终结的盛宴，彩虹般天空，无数纯金打造的餐具（这是重点，她大赚了一笔呢），还与那些被记载在史书上的诺德勇士们短暂交谈过。不过维多利亚觉得，自己死后大概没这个福分了——也不知道，究竟哪位幸运的魔神能在抢夺自己灵魂的所有权的斗争中获得胜利呢。

在她过去的生活中，死亡无处不在，好像同吃饭、喝水一样成为了每日生活的一部分。她第一次......的记忆在脑海中都模糊不清，几乎搜寻不到了。

维多利亚尊重每一位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但不是所有的对手都值得尊重。大多数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死关头，退让和心软可能就意味着他人的牺牲，这是她付不起的代价。她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性命，但认定的同伴永远是她的软肋。

维多利亚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霍格沃茨的安逸生活宠坏的。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死亡的话题对于这群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巫师来说，显然过于沉重了。了解一部分地球人社交技巧的龙裔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他们安安静静地朝门厅方向走去，墙壁上火光摇曳，脚步声回响，耳尖的维多利亚，听到詹姆斯悄悄地和彼得说了声“对不起”。

其余几人看向她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复杂，女孩平静的面容被误解成了故作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