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下凡历劫
远在善恶司的陆珏似乎听到了声响,连忙吩咐手下的鬼差把守住各个通道,然后又和几个鬼差一同前往还魂崖。
地府阴风猎猎,他隐约感知到了发生的事。
沈离淮从忘川河里出来的时候,紫色的衣袍四处都留下了口子,奈河河水顺着衣襟滴落在地上,留下好大一片水洼,衣袍的颜色也渐渐变深,似乎是受了伤。
可是判官也会受伤吗?答案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沈离淮衣服料子变深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沾上了忘川河的水。
沈离淮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周身戾气环绕,此刻的她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寻仇的厉鬼,众鬼都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她的视线紧紧地固定在宋惊竹身上,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早知道会和他碰上面,她就算被陆珏赶出善恶司,也要死赖着不走。
此刻,沈离淮十分懊恼,好奇心那么重干嘛,净给自己惹祸,早知道出门就该给自己算个卦。
众鬼十分有默契地认为这位判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沈离淮拧干了还在滴着水的袖子,指着宋惊竹怒吼:“宋惊竹,你给本官等着!”
她此刻心下窝了一团火,偏生她又打不过宋惊竹,只得捏了法诀消失在奈何桥头。
今日她先吃下这个闷亏,来日定要让宋惊竹吃不了兜着走。
片刻之后,她便到了还魂崖处,四处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汪业勤的身影。
陆珏正守在还魂崖入口,见她来了,连忙迎上去,神色焦急:“我听到动静就赶来了。”窥见她破破烂烂的衣袍,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搞的?”
沈离淮短暂地松了口气:“别提了,宋惊竹不知道中了什么幻术,居然把我认成了察查司的恶鬼,害得我滚了一趟忘川河。”
又道:“路过奈何桥的时候,正好与那恶鬼碰上,身上便沾染到了一些鬼气。”
宋惊竹?陆珏在脑海里想了一遍,还是没能对上号,突然又想起前些年沈离淮在他们耳边提到的那位神官,心下顿时了然。
看来天庭的新任神官着实不行,居然拉胯到这种地步了?过些日子他得和阎罗说道说道件事,一个神官随意进出地府,很容易引起地府混乱的,而且还是一个修为不怎么样的神官。
很快,陆珏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滚了一趟忘川河?他上下打量了沈离淮一番,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有些刺鼻,的确是忘川河里的味道。
转念一想,那位神官把她认错也不是并无道理,沈离淮身上残存着厉鬼的鬼气,若是之前就中了障术,难免会用其他方法来分辨。
陆珏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未多说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守着,那汪业勤估计是躲在酆都城里。”目光望向酆都城,“用不用派人去酆都城搜一番?”
沈离淮打断他:“不用,酆都城里有那人在,汪业勤断然不敢进去。”巡视着还魂崖,“我在他身上下了判官禁制,他只能逃到这里来。”回想起在奈何桥的一幕,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祭出判官笔,眉头紧锁:“我总觉得不对劲,汪业勤虽是厉鬼,身上却无半点戾气。从他刚刚袭击我来看,他身上的戾气倒是像有人故意为之的。”
陆珏惊呼:“你是说有人在圈养厉鬼?”
沈离淮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很奇怪,他居然被判官笔重伤后能逃脱自由,身上的戾气完全不像是一只厉鬼该有的。”
“地府不缺厉鬼,忘川河那么多厉鬼,可你看,他们都是怨气冲天,身上有很浓厚的黑气,汪业勤却恰恰相反……”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汪业勤在生死簿上的确罪孽深重,可他犯下的那些事压根不足以证明他能修成厉鬼。
陆珏眸光一暗,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并未说出来,只是盯着还魂崖的入口,有意无意地说道:“可否将判官笔借我一看?”
沈离淮回过神来,递过判官笔:“给。”
话音刚落,还魂崖入口的鬼差便倒成一片,沈离淮唤出自己的佩剑,警惕地盯着前方,一道剑光朝她劈来,沈离淮连忙起身用佩剑抵挡,对方那一剑带了雷霆万钧之势,险些令她招架不住。
“宋惊竹?”沈离淮没想到他还追到了这里来,而且还对她动真格,想置她于死地。
沈离淮气急,直接就和他打起来,陆珏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手中握着判官笔,面色灰白,劝解道:“二位,别打了,这里可是还魂崖!”
宋惊竹压根没听清他的话,只觉得聒噪,一脚踹过去:“闪开。”
陆珏忙着躲避宋惊竹的一脚,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汪业勤,他趁三人不备,化作一缕黑烟往轮回井跑去,陆珏不慎与他相撞,一时失手,手中的判官笔直直地飞了出去,直接掉进轮回井中。
陆珏还愣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轮回井,面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