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的笑，心中更乱。

秦落蘅，确有其人。

困了自己将近一个月的梦境，就在今日她认为只是梦的时候，现实又猛然给她一个大臂兜。

到了寺门口，谢濯首先跳了下来，然后后头掀开车帘，向沈照伸出了手。

沈照身上还披着谢濯的披风，手里提着他买的糕点，就着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宿雨和朝烟赶紧上前迎接。

宿雨观察着沈照的神色好像不太对：“殿下是累了？”

沈照点点头。

这时谢濯还半开玩笑半提醒道：“一身的酒肉味，入寺见了僧侣记得绕着走。”

沈照回头。

谢濯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沈照入寺，见沈照回头看自己，还高兴地挥挥手道:”七日后见。”

“谢濯。”沈照突然开口。

“怎么啦？”谢濯侧过身挑眉疑惑。

沈照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酸酸的：“那个姑娘……好看吗？”

谢濯：“嗯？”姑娘？什么姑娘？？？

…………

一晃五六日过去，明日就是沈照回宫的日子。

沈照在寺内并无其他事可忙，每日就是潜心抄佛经。

至于那个梦，在上元节见过秦落蘅之后，却不怎么做了。

但是沈照不免为此烦恼，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前世今生？或者是预言未来？

宿雨朝烟在屋内收拾回宫要带走的东西，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响声。

“殿下又叹气了，”宿雨听见沈照又叹了一口气，不免担心道：“您上元节出去散心之后，怎么好像心情更差了呢？”

“你们不懂。”沈照纠结道。

朝烟也忧心地望向沈照，看到自家公主愁眉紧锁，却完全没有倾诉的意思。

“听说寺中的明空大师善卜，”朝烟道：“殿下要不去大殿中上支香，听听大师怎么说？”

沈照笔尖一顿，心下一动，觉得此计或许可行。与其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不如看看专家怎么说。

穿过曲径幽深的长廊，矗立在沈照眼前的就是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

宿雨朝烟侍立在外，沈照独自走进去，上了香之后还不忘捐香火钱，临了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向宝相庄严的佛祖磕了几个头。

做完这些，沈照走向侧殿的供案旁，明空大师正在此处礼佛。

“明空大师。”沈照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明空花白的胡子眉毛动了动，目光在沈照身上停顿了几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双手合十：“原是长公主殿下。”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蒲团，示意沈照坐下。

“明空大师。”沈照忐忑道：“我近日总是被一个梦境所困，我甚至梦到了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和事。我本来也以为只是个梦而已，只是这个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却好似都在一一应验。”

“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预言还是指示？大师可否指点迷津？”

明空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天命昭昭，因果循环。”

沈照一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心里蓦然有些慌张。

“贫僧只有一言要送给施主。”

“大师请讲。”

“不必信命中注定，施主只需要记住四个字：事在人为。”

“言尽于此，长公主殿下可以先行离开了。”

…………

在香积寺中的最后一个晚上，沈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不是很有困意。

沈照想起明空大师那些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话语，只会平添她的不安。

但是大师还说“事在人为”，那是什么意思？

再想起上元节那天晚上谢濯与秦落蘅宿命般的对视。

再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她因为嫉妒秦落蘅夺走魏子都与谢濯的关心与爱慕，于是撺掇几个公主郡主一起轮番陷害折磨女主。最后的最后，旧友反目，她苦心经营多年的皇帝信任轰然倒塌，再加上痛苦绝望的婚姻。

在那里面，沈照这些年一直在苦苦维系的东西和最怕看到的场景尽数包含在内了。沈照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不只是梦。冥冥之中，这里面的一切好像都会发生。

沈照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谋反的平秦王府、春猎时行刺的刺客、登基的新帝都走马灯似地再沈照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梦是真实的，那她也未必完全处于劣势。

明空大师的话又闪现在她的脑海中：不必信命中注定，只需记住事在人为。

如果只是一个梦，那她自然可以一直躺在“昭懿长公主”的舒适圈里。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只是梦，那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