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地别开头,脸颊被玻璃反射的光映得暖融融的,眼下的痣被叶片的影子遮住。
他眼底映出一小片澄黄的树荫,鼻音哼了一声:“……这里还有棵金丝楸啊。”
我:“为啥你会知道……?”
“这种事任谁都知道吧,”他一脸漠不关心的倦怠神情,却像是将背过百八十遍的课文脱口而出一样,“「百木之王」金丝楸,花语是……”
声音却忽然止住了。
——哦?看来背过百八十遍的课文也有突然断片的时候呢?
我装作浑然不觉,故意问道:“是什么?”
并且二度追问,模仿他的语气:“这种事任谁都知道吧。”
“是么,”宫之原不胜其烦地回过头,一副心情烂到地底的表情,然而眼神却下意识弹开,随即因本人意识到才又故意扭了回来。
“也不一定,”他冷飕飕地说,“比如某些人不就是不知道么。”
我是不知道,可惜当下不知道的似乎不止我一个。我不怀好意:“那是谁呢?”
“那是谁啊?”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他也寸步不让,“……树哪有什么花语。”
我投去狐疑的视线。
有点道理,但我总感觉他在说谎。
花语到底是人造的概念,园艺家恨不得给受欢迎的花朵安排上十几种象征,还不时有相互矛盾的含义。
不过时间不允许我从他身上揪出破绽——对视一眼后我们不约而同决定暂时休战。
把窗子关好,我们抱起实验服向化学教室赶去。
“昨天,”途中他忽然提起,“你逃课了么?”
好烂。转移话题的方式好烂。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复:“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翘数学课啊!”
虽然被水原原老师一口一个“逃课Queen”,但我从来都只翘体育课的!
想起昨天我不由得惆怅道:“昨天、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眼前忽然出现奇怪的商店而且和海鸥对视了好像还脑电波交流了而且被球砸了不说还游泳晕倒了……这怎么可能长话短说!
“真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到底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仿佛并不真正在意这问题的答案一般,直到看到化学教室,宫之原才再度开口:
“你生气了么?”
好奇怪的问题。
我忽然想起早些时候班长说过的话——“宫之原同学是在生气么?”
于是不由得侧过头。
我当时的回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说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生气吗?”
宫之原垂着眼睛,眉毛微微拧起,明明算得上是体贴别人心情的提问,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反而看起来更加闷闷不乐、或是说,烦躁。
“嗯……”说实话我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不是没告诉你么,数学测验。”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比起负荆请罪的角色,他反倒像是在等待什么答案一般。
“喔……”这个啊,我说,“…………还好。”
“是么。”
他也反应平平。
本应如我们对话一样平淡揭过的话题,却仿佛空中的磁石,几乎使空气凝结起来。
事情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按理说。
——因为我和宫之原只是搭档,除了上课以外没有交集。毕竟我连他什么社团都不知道,所以说数学课测验没有通知我其实也说得过去……
……等等。
说得过去吗?
“……怎么可能!”
“……什么?”
本来我也试着给出过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想了半天果然这家伙有毛病!就算单纯是上课搭子也该说一声——更别说按照我脑内外星面板的奇怪机制来说、知道生日星座血型就是朋友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说怎么可能,”我话锋一转,向他投去谴责的目光,“没听见么!叛——徒——”
以宫之原的性格,就算只是冷淡地说上去“无聊”转身离开也不奇怪。
……不如说是正常反应。
但他愣了一会儿后只是抿起嘴唇:“……谁是叛徒啊。”
心虚!这一定是心虚!
我乘胜追击:“明明发条信息就好!”
宫之原:“……别说得那么简单。”
发条信息有那么难么……打字有那么难么……!
悔改吧,宫之原。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移开视线,“……说得简单,但你要我怎么联系你?”
我:……?
很快意识到他意指什么的我火速反击:“骗人——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