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程青青从下雨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休假，昨晚熬夜追剧，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中途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直到下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依旧噼里啪啦地下，水珠拍打在玻璃上顺着风拍进窗户，打湿了屋内的瓷砖，程青青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关窗户。

程青青从被窝里爬起来接电话，刚要开口，楼上又是一阵沉闷的敲打声。

并不尖锐，像是打在人身上似的。

连续三天，程青青都听到楼上不小的动静。

这栋楼隔音并不好，走廊关门声，楼上踱步声都能很清晰地听见，程青青睡眠很差，一点小动静就会睡不着，再加上她工作的原因，她平时睡得很晚。

也许楼上住的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听着楼上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敲打声，程青青脑海中脑补出一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被人虐待的场景，但这个荒谬的想法很快被她否定，如果是人的话怎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程青青也尝试过找楼上的住户，但去过几次都没人在，只好放弃，要不是她经济窘迫，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考虑退租。

“程青青！你忘了今天有什么事了吗？！”一接通，电话那头就咆哮起来，快要把听筒轰炸，程青青下意识把电话拿远些，把窗户关好，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今天是你值班啊！老邓到处找不到人快气疯了，让我顶的你的班。”对面的声音颇有怨气。

程青青一愣，划下屏幕看到时间，尖叫一声，放假这么多天每天黑白颠倒毫无节制的生活习惯，让她把值班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何旭，对不住，我忘了……”程青青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定个闹钟。

“别对不住了，先关心关心你这个月的工资吧。”何旭说。

程青青的心一下被塞回零下一百零八度的冰窟里。

外面还下着阵雨，好在住的公寓离地铁站近，程青青挂掉电话，换了身衣服拿上雨伞就出了门。

临近六点，地铁站人依旧多，大批乘客像鱼虾一般将车厢填满，程青青收掉伞在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待她坐好，一抬头才发现一个老大爷鼓着眼睛盯着她。

因为上了年纪皮肤有些松弛，脸上的肌肉没了支撑都垂了下来，眼袋和法令纹形成两道长长的沟壑，皮肤有些黑，依稀能看到脸上的老年斑，程青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低下头玩手机。

刷了会儿视频，她从屏幕的反光里看到那个老大爷还盯着她看，程青青抬起头对上老大爷的视线有些茫然，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站起身给老大爷让座。

老大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还瞪了程青青两眼。

没了座位，程青青只好靠在座位边上的杆上回向葵的短信。

就在她编辑好文字准备点发送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她没站稳差点摔倒，程青青转过去，看到的是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你屁股在我腿上蹭来蹭去的干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程青青身上。

程青青愣了一下，才发现老大爷说的是自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小年纪不知检点！我七老八十了，还要被一个小姑娘调戏！”

老大爷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往程青青身上扎。

程青青第一次在外面被一个陌生人指着鼻子骂，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她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老大爷口中那个不知检点的人是自己。

“瞅什么瞅，说的就是你。”老大爷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搞错了吧？我为什么要…”程青青双手一摊指向老大爷，“…调戏你？我又没疯。”

“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明白你别想走！”说着老大爷的手就朝程青青抓来，程青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老大爷顺势就躺在了地上。

周围一圈看戏的，有的甚至还拿起手机录像。

程青青：“……”

“打人啦！打人啦！这女的穿个露腚的短裙勾引我不说，还打我！有没有王法了！”老大爷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程青青低头看了看，再三确定自己穿的裙子是盖过膝盖的，气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说话也太难听了点，什么露腚？”

车厢内这么多人看着，程青青觉得有些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爷，你先起来行吗？我哪有勾引你，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打人了！我身上好痛，这女的想摔死我！”

程青青沉默两秒，没了办法：“说吧，多少钱你才肯起来。”

闻言，老大爷立马坐了起来，那速度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千。”

程青青：“……”

程青青的父母常教导她，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出门在外不要跟人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