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蛋
晚餐散场得很仓促。
说不好是巧还是不巧,桌上的食物刚吃得差不多,他们正想去前台再拿瓶酒继续好好聊聊的时候,已经停掉的雪再次倾灌下来。
入夜温度越来越低,虽然还在兴头上,看着在场的两位女士开始鼻头泛红抽搭鼻涕,几人还是互相告了别。
临走前大钟拉个了群,约好第二天等清障结束,天气允许的话一起去滑雪。
谢归还另外加了裴仅的联系方式,说有避雷和推荐的希望他可以不吝指教。
回到房间以后,昭昭还是手脚冰凉,谢归给她握着暖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好转。
他摸了下昭昭额头,“不是感冒了吧。”
昭昭摇摇头,“没有,我这是从里到外的心寒。”
她平常就喜欢乱七八糟说话,谢归也没追问什么,只是问她是不是还在不高兴困在酒店,又让她快点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昭昭带着一肚子怨气进了浴室 ,虽然她打算大气一次挥别过去,彻底move on,但奈何她本性并不高尚,一想起裴仅含枪带棒的讽刺,她就为自己那会儿鹌鹑似的没有反击而懊恼。
小气的人装大方是会遭报应的,昭昭心不在焉洗着澡,一不小心把沐浴露当成了洗发水,洗了半天察觉不对劲,一睁眼,沐浴露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里。
昭昭眨着一对通红的眼睛从浴室里出来,她把这项倒霉蛋子糟心事再次归结到裴仅身上,在心里又是对他对折揉捏一顿爆揍。
看着昭昭双眼通红,谢归问她怎么了。
“沐浴露进眼睛了。”昭昭实话实说。
要进眼睛也应该是洗发水才对,但谢归也没有多问,告诉她柜子里有药箱,她可以滴几滴眼药水。
昭昭搓着眼睛囫囵应了一句,半眯着的眼模模糊糊看到谢归正抱着一床被子往门口走。
“你要干嘛?”她问。
谢归抬了抬手,“给裴仅送过去,晚上的温度还挺低的。”
要不是确信谢归的性取向,这一晚上下来谢归对裴仅的过多关心昭昭都要想多了。
男人的友谊她是不懂,不过长大后的裴仅好像的确男人缘挺好,大约是男人都比较慕强吧,裴仅那种时不时透露出的人狠话不多的气质就挺唬人的。
都是假象啊假象。
如果不是顾忌泄露出裴仅前男友这个身份会两败俱伤,昭昭真的想盘起腿来和谢归骂上他一天一夜。
昭昭擦着头发,一边翻看着酒店提供的小册子,里面有酒店的建筑图纸,她目光落在图纸上,悻悻道:“不用了吧。他车里有被子的。”
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歧义,昭昭又补了句:“我是说,开房车去雪山,被子什么的不是必备么。”
谢归抬眉,“已经说好了。”
“他答应了?”
“嗯。”
昭昭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好意思啊。”
停了一下,谢归把被子换了个角度,说:“这个裴仅,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吗?我没看出来。”昭昭回得毫不迟疑。
“没有意思吗?”谢归笑笑看着她,眼睛扫在她别扭的侧脸上。
“哪里有意思,闷油瓶一个。”她说。
“有意思啊。”谢归把被子放下,倚在柜子边挑挑眉,“你没看出来吗?今天那个俞灵,对他有意思。”
昭昭擦脸的手顿了顿,“怎么可能,俞灵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他们感情看起来挺好的。”
“是吗?”谢归抬头望了下头顶的灯光,挺刺眼的。
他“啧”了声,“以前小姑娘可都是冲着我来的,现在不知道是别人的光芒太强,还是我魅力不足了,竟然被选剩下了。”
昭昭面朝着镜子,看不到表情,“我们谢少爷也会有天担心自己魅力不足啊。”
“事实摆在眼前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归已经走了过来,两只手搭在她的椅子上,眼睛与镜子里的她对视,“所以你也觉得裴仅比我更帅吗?”
化妆镜自带一圈白色的光,映在眼睛里就是两个小小的光圈,昭昭的视线焦点随着这个光圈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最后她瞪了镜子里的谢归一眼,“神经病啊你。”
谢归低头笑了下,直身离开了她的椅子,“我就知道。”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两下,有信息传过来。
谢归拿出手机看了几秒,抬眼向昭昭说:“临时有个会议要开。”
昭昭吹着头发,开着小风,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把吹风机关了,拿毛巾继续擦头发,“哦,那我待会儿再吹。”
“不是。”谢归说,“被子你帮我送吧,就在酒店旁边的停车场,挺明显的位置。”
昭昭的手僵了下,嗓子干干的,“不用了吧 。”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