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2)
下皮肤的每条纹路。姜星叶鼻音有些重,说话的时候脸也有些牵连的疼痛。
顾禹时点点头,却没像之前那样躲闪,直直地盯着她。
姜星叶轻轻踢了他膝盖一脚,起身去厨房把毛巾浸过热水,拧干后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坐回到沙发上。
好像她的泪水都和这个家伙有关。
姜星叶从小就很独。
这个独指的是她的性格。
她很少和别人讲自己的想法或者思绪情感,哪怕是家长。
内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也不夸张。
统共也没掉过几次眼泪。
姜星叶瞪了一眼顾禹时,阿飘不仅没有生气,气息甚至还诡异地更柔和了些。
上一次哭,应该就是二十二岁,和顾禹时分手的时候。
那天她哭得也很惨。
顾禹时捧着不滴水的热毛巾替她捂着,连眼睛都盖上了,还一边拍着她的背。
连分手都温柔得要命的家伙,现在是真的死了。
连简单的回想都会让姜星叶眼睛打湿。
她抽了抽鼻子,弯下腰把眼睛也一起捂起来。
而顾禹时过了一会,才把有些热意的手,交叠着覆盖在她手上:“别哭了,再哭眼睛要疼了。”
他的温柔只会让她更难过而已。
许多人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其实一开始的难过还能憋住忍住。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就会变成最可怜的孩子,蜷缩在安慰的怀抱下,哭到浑身颤抖全部发泄出来,才能停下。
姜星叶也一样哭出了声,又被一个冰凉湿润的怀抱环绕。
没有过去的温暖,她却感受到了同样的珍视。
年少时见过太好的人,后面的鱼目只会一个比一个更拙劣不堪,更不要说这世界上鱼目本就比珍珠更多。
当时分手她没有后悔过,只是遗憾。
毕业后就全心投入工作的姜星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他。
他应该会和志同道合的女孩一起,生活甜蜜又开心吧。已经过去了七年,大概也在某个城市里安了家,说不定还有了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在姜星叶的设想里,从没有一条是,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缓了很久,连手里的毛巾都失去了温度,姜星叶才拿开手。
脸舒服了很多,可眼睛也肿得很明显。
“今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那个是鬼打墙吗?”姜星叶接过他递来的水杯。
刚烧开的热水过了他的手一道,到她手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刚好入口的温热。
比体温稍高的水滋润了她的喉咙,却冲不掉嘴里的苦涩。
“今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按照你的性子,大概率是又忙到深夜,忘了日子又忘了时间。”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禹时脸上竟有了点笑意。
他像是很久没笑过的样子,弧度有些僵硬。
还是一样了解她。
可她甚至不敢去打听他的生活,甚至回邬镇这么久,她也不知道顾禹时在这。
姜星叶垂下眼,有些不敢看他。
她过得确实如他所言。调到邬镇两年,她几乎每天都是晚上九、十点钟才动身回家,有时候干脆就睡在办公室里。加上她也不信鬼神,就算知道今天是中元节,也不会因此提前回家。
“你,你一直待在那吗?”
姜星叶还想继续问下去,可顾禹时却推着她回房间,嘴角的笑容流畅了许多:“很晚了,先睡觉吧。明天,我会告诉你的。”
进了房间他刚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姜星叶却反手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抿着唇看着他。
“去吧,好好休息,我会留在你身边的。”顾禹时下意识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却在看见被他打湿的头发后,神色黯淡了些,很快收回手。
做鬼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实又深刻地意识到,他和姜星叶无法磨灭的距离。
卧室门被关上,顾禹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活气息的房间,随后关上了客厅的灯,坐在姜星叶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如同时光正在雕琢的石像。
水声停歇,呼吸也和缓。
顾禹时眼神瞬间凌厉,消失在原地。
*
姜星叶很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定好的七点的闹钟不知道响了没响,和煦的阳光透过没拉上的窗帘倾泻进来,姜星叶用手半遮着眼睛,有些恍惚。
她其实失眠很久了。
晚上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入睡,夜里也总是会惊醒,醒得一直比定的闹钟早。
这么样都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翻翻积灰已久的未结案件,家里的文件也越堆越多。
她很久没有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