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人说

一张旧照片：「青涩而冷淡的少年嘴角勾着一点浅淡笑意，眼底的冰蓝却是平静的雪山没有波澜。他温柔附身侧耳倾听女孩的声音，光打在少年身上照得皮肤白皙，银灰色的发更添锋锐和冷漠，浅色调的人脸颊边垂着的红黑双色的耳坠便很显眼，而那个女孩被光影模糊了脸颊看不清楚，只看见她仰着头像是要吻上去，实际上又隔着一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暧昧距离。」

路人甲：“是你喜欢的人？能不能跟我讲一讲？”

你明明把关于他的东西都藏进了地下室，却不知道柜子底下还有遗漏，不小心让来访的亲友翻出来。

一个问题把内心严防死守的东西揭开。

你拿过照片，眼神轻轻吻过少年的脸，面对亲友揶揄的微笑，没有用借口一笔带过，轻描淡写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是一个小偶像。”

以前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于是不曾让人发现过他的痕迹，也就从未对人这样介绍过他的身份，你仍然不开口说这是你的偶像，就像你不否认这是你爱的人。

“虽然粉丝很少，但全是真爱粉。”

看着亲友眼中淡下去的八卦兴趣，你将照片盖过去，只留下空白的那一面。

“拍过两本写真，百人的粉丝团销量能达到万册……出道生涯里有过一张歌曲专辑，主打曲就是那首热门的《流浪》。”

路人甲：“《流浪》是他的歌啊，每次心情不好，听完这首歌，心就安宁了。”

像是赞同好友的话，像是满意她的评价，你点点头，脑中思绪随着亲友播放的歌曲飘到遇见他的那天。

生活无聊死了，上班无聊死了，猪一样肥的领导恶心死了，造谣的同事恶心死了，催促紧逼的父母恶心死了，世界恶心又无聊，好想去死啊。

人生不断向下消磨，一寸一寸化成黑白的枯燥无味，因为泛起的厌倦点燃烟，你咬着烟头走出门，走上车，走到了夜色下的桥边，一根根烟抽，一根根烟换。

那点微弱的火星在手间抓着，你想抽完就可以去死了。

烟随着燃烧一寸一寸向下消磨，烟盒空空荡荡，最后一点星火熄灭的时候，你扔掉烟头，用脚碾灭它，碾灭自己人生的星火。

坚决下心的你抬起眼皮，却看见一位银发少年背着乐器走过来，一群女生互相打闹着跟着走过来。

这下得等一等了，夜风卷着你的发，被打搅的不耐让你盯着这群人观察。

银发的少年装扮精致，还有一个男人跟随保护，那群年纪不大的女生在他的后面重复着喊，再来最后一曲、最后一曲。

你不由想到司机闲谈时的话，桥边的不远处开着一家娱乐公司，每晚都有一场小偶像的演出。

小偶像听着因喜爱而来的呼喊，对跟在身后的女生们露出很淡的笑，他转开目光，正正好是你的方向，停留的那一刹，你恍惚以为他在和你对视。

从那双冰蓝眼睛挣脱出来的你想，无聊死了，什么偶像粉丝，全是圈钱的另一种骗局。

你冷漠注视着少年，听见他带着笑意说，真的最后一曲哦。

女生们因为回答欢呼雀跃起来，而你满面嘲讽，想着玩弄人心的小把戏只有愚蠢的人会受骗。

那一夜，你第一次听见《流浪》，还未成型却饱含少年人赤忱的《流浪》。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

「“影子~跟着我~流浪~”」

声音已经泛哑的银发少年坐在路旁一句句清唱，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声意外的响来打扰这纯粹干净的歌声。

你也没有。

你靠着桥不再看底下的波涛，跟着歌声去看月亮，一曲结束后，你的目光落在了歌唱的人身上。

月光照在那个孩子身上，银色的发，冰蓝的眼，瓷白的肌肤，像是月亮在人间的倒影。

你想，无聊死了，什么破歌，却从桥上走下来，只为能靠近他再听一曲。

俗气的相遇，俗气的钟情，俗气的记住了他的模样，俗气的成为了他的影子。

无聊的人生多了俗气的剧情，你活下来，把故事继续讲述下去。

“……因为样貌好，出道第三年在街头采访里突然火了起来，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关注量疯狂上涨，私底下粉丝们说着‘接下来要和更多人争哥哥，还真是不爽’的时候，他在舞台上宣布退役了。”

你简单说完了偶像生涯的部分，本来就短暂到无可再讲的一段星途。

退役。

这是你这辈子最痛恨最恶心的词语。

可是你的语气平静，表情淡淡，不让亲友看出来任何情绪。

路人甲：“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这也是你的疑惑，但那个人给了一个让你不解而痛恨的回答，你说出来都在咬牙切齿。

“因为他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