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婶和她的小白菜(五)
那个离家出走的理由,可能是小奶猫的伤心之处,所以月子就没想要去戳人痛脚。
适逢年末,买了许多年货储备着准备过农历新年的妖王(孤儿院?)院长大人,此刻正和她的小童工们一起围坐在大大足够坐12个成年人的地炉边,稳稳架起的炬燵(也就是被炉桌)上放着一只大大的纯铜手工打造的木炭火锅,就是热气羊肉那种当中有个小烟囱的烧炭锅。
汤底是山鸡和山菌撒盐一块儿熬的汤,各类丰富的食材纷纷被投入到了特别加宽的汤槽里,还有霓虹人极少吃的肉类;不过霓虹的平民吃肉少的原因,大多也并非如同公卿贵族那般、因为信佛之类的问题要“禁食牲畜”,而只是单纯地没有成规模的产肉畜牧养殖业,所以产量极少(基本都是狩猎所获),相对鱼类的价格而言更贵,调味难度也高(否则会腥臊柴老到难以入口的程度),吃不起的同时也吃不惯罢了。
这一年到头来,能让所有人都吃上精白米饭的日子可不多,也就是逢年过节了;毕竟,月子院长也从来不是什么善心到让这帮孩子顿顿的餐食标准都和自己看齐的程度。
本来嘛,岳家孤儿院的开山大弟子——藤子姐弟俩,也仅是妖王大人用一点小米饭加腌萝卜就给喂得活蹦乱跳了的“顽强生物”,直到后来去了宋国、小姑娘和弟弟才终于过上隔几天概率吃一顿大米饭的“天国般的好日子”的。
因为世道的太平和物产的渐丰,抠门的月子也就是在50年前才慢慢开始肯花些额外的钱财、偶尔买买小零食作为专门的奖品,投喂那些表现好的小孩子们(其实更多时候还是打赏几枚铜钱给表现好的小孩子当零花钱);就连那些深紫色的金属小吊坠“月之牌”,也逐渐成为了她“桃李满天下”的“门徒”身份认证物;当然,并非每个“毕业生”都能获得的(又不是学校的毕业证书),因为委实是数量有限、挥霍不起——统共也就百来块的小物件纪念品,发完拉倒。
今年的散伙饭吃完,妖王大人的童工小团体就只剩7人了;今年的正月过后就将离去的4个孩子中无一人得到“月之牌”,不过相对的,他们各自获得了500文的“安家费”,两对未来的小夫妻男女加一起就是一贯文,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尤其是对于这些基本都是农民和贫苦他国町民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
毕竟,这年头,能上官府户籍的最低标准,都必须是一年收入五贯文以上的自耕农,又称“军役众”,是一种由封建军事义务体系形成的自耕农领民与领主的人身依附关系,即领主(目前还是各地藩国的守护大名,进入战国以后就是各地藩国的土豪大名了)有征战需要的时候派人按照军役簿册上的登记,挨家挨户去点名,让他们送个全身披挂的男性出来当“足轻”(也就是小兵啦)为国分忧;平日里幕府的地方官员也会认真保障这类能出“足轻”家庭的财产根基不受侵犯。
严格说来,在幕府时代的霓虹中世,统治阶级对“百姓”的定义中通常是不包括没有姓氏苗字的二脚生物的(皇族当然是例外),而妖王大人随手捡来或者几十文钱买来的稍大些的小孩子(基本是6到8岁,一来就能干活啦),绝大多数也就是出自这类连苗字都无更别提姓氏的中下贫农家庭、或是破产小商贩和手工艺人家庭,所以一贯文的“安家费”对于两个半大不大的少男少女而言,是真不少了。
顺便一提,“岳”这个宋代在唐土使用的姓氏,月子回到霓虹之后也仅是对内(即宋民村内)使用了,对外则是在向镰仓幕府讨官位的时候就给自己起了一个“神渡(Kamiwata)”的正经土味儿霓虹苗字,是可以从“岳家第七代家督”开始撰写新一轮“神渡家”家谱的地方小土豪家族,所以她的男性化名的全名其实应该是“神渡月彦(Kamiwata Zukihiko)”,源流虽不多么“高贵”、够不上啥八色之姓或者源平大氏的B格,但也是有据可查的上国渡来民。
至于月子的女性本名,那依然是无需姓氏的。
除了她妥善保存至今的能够证明她当年皇族身份的皇室颁发的“文牒”“玺印”啦一类的“过期身份证”,她手头还有十几样三四百多年前当贵船神社宫司大人、以及担任伊势神宫客卿法师期间保留的某些“纪念品”当做“源流”,需要的时候给女性身份随时随地套用上“宫司(guji)”又或是“神宫(jingu)”之类的苗字,那是一点都不带心虚的。
过完年,整装待发的月彦法师月子大人,就又要按照惯例带上1到2个随身服侍的机灵小孩子,再度出门去“招募”新的童工来补充团队人数啦。
这次妖王大人选择带的同行“幸运儿”当然是继国缘一小盆友——他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其实不然;即便只有8岁,但缘一干各种体力活实在是一把好手,基本上是简单教一教,他就能够快速掌握,并且通过自己的实践、飞快摸索出一条最合适自己的高效省力法子。
如果非要说缘一有什么不足之处的话,那一定就是与他人巧妙有效的沟通交流了,但每个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