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感叹道:“我提起《山河赋》,不过是想试父亲一试,谁想他却是那样的反应,可见不单骗婚是真的,高祖父的《山河赋》也成了赃证了。”
柳儿十分惊喜沈清漪肯和她说这些,觉得自己受了器重,便挖空心思地想了几句安慰的话。
沈清漪很配合地听完,又抓了一把钱给她道:“午时我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你去兴荣街的王记酒楼,帮我买一份偃月馄饨回来,再打一壶醋,我爱吃酸。”
柳儿闻言,神色又是一喜,忙忙地应了,拿了钱就去,出门的时候,却恰好碰上蕊珠,两人险些没撞上。
蕊珠顿时骂道:“做什么慌脚鸡似的,娘子抬举你,让你进屋伺候,你就该学着稳重些,总这么毛手毛脚的像什么样子!”
柳儿胡乱应了几句,却不等她说完,人已跑了个没影儿,气得蕊珠直跺脚,进了屋脸上还带着恼色。
沈清漪早听见了她骂柳儿的话,便道:“你要觉得她不好,改天打发了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蕊珠却语气酸溜溜地说道:“娘子不是很喜欢柳儿吗?这些天去哪儿都带着她。”就连今天去见老夫人的时候,也是带的柳儿,反把自己留在屋里收拾衣服。
沈清漪不由失笑:“我才说要吃醋,倒先闻见醋味了。我只是看她手脚麻利,兴许有些用,才把她调进屋内,既然她办不好事,等她过会儿回来,你就告诉她,让她以后还是外头伺候吧。”
蕊珠这才欢喜起来,又忽然压低声音道:“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我瞧着她总是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沈清漪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蕊珠看人还有些准头。
柳儿是不是好人暂且不评,至少她对主子确实不够忠心。
她这次出门,除了给沈清漪买东西,十有八九还会把今日在沈家或听或见的消息,偷偷传递给别人。
至于柳儿是要把消息传递给何人,还要从城内的一个冯道姑说起。
冯道姑四十来岁,擅长祈福算命,常在城内贵妇们中间走动,消息灵通,与许多贵妇关系都很交好,这其中就有赵家的姑太太。
不过,这位冯道姑可不是什么善人。
上一世,冯道姑因为行巫蛊诅咒人被抓,不久又被查出放贷、拐卖等罪名,最后被判了死罪,案子还是赵深督办的。
冯道姑还曾在许多人家后院,或安插或买通下人,以探听主人隐私,事后或是投其所好,借机与这家主人交好,或是反手把隐私再透漏给相关人,以博取对方的好感和信任。
伯府也查出了一个她安插的眼线,恰是柳儿。
前头姑太太得到沈家骗婚的消息,正是沈清漪借助柳儿和冯道姑传给她的,今天放柳儿出去,也是沈清漪故意为之。
如今,沈家骗婚的消息和证据,她都告诉了姑太太,剩下的就看赵家作何反应了。
*
柳儿在外头耽误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沈清漪的偃月馄饨买回来。
沈清漪让她去买馄饨本就是借口,只蘸醋吃了两三个,便没了胃口。
倒是蕊珠一直看着她的醋碟欲言又止。
但凡是沈家出来的,都知道沈家上下从不食醋。
倒不是上下都不喜欢,而是沈家的家主沈徵不喜欢。
因为世家之间多是互相联姻,早年间,就是寒门出身的宰相,世家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和商户结亲。直到最近几年,渐渐的也有不少和寒门或是商户联姻的,就如沈清漪的父亲。
而沈清漪外祖家是太原有名的富商,早年正是以卖醋起家的。死对头卫家曾以“是不是岳丈家的醋吃多了,酸气冲天”这样的话,当面暗讽沈父穷酸,所以才会娶商户女。
自此,沈家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醋这一调味,甚至连山楂之类酸味的食物,也很少食用了。
上一世,沈清漪十二岁之后,也没再吃过醋。但在十二岁之前,她在舅舅家可是从小喝醋长大的。
沈清漪把剩下的醋递给蕊珠道:“拿去厨房,晚上我还要吃酸汤。”
只是吃醋就能让她父亲心里不爽,何乐而不为呢?
可沈清漪最后却没能喝上酸汤。
她吃完偃月馄饨,便躺在床上小憩,忽然想起路上遇到的跟赵深的小厮。
那小厮叫林恒,是赵深身边随身伺候的,林恒回来了,赵深必然也回了长安。
只是沈清漪却记得,上一世赵深明明是一个月后才回来的,难道因为自己做了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事,连带着赵深那儿也有了变故?
念头一转,她又想到难怪上辈子不论自己怎么亲近赵深,赵深对她都只是淡淡的——没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妻子,可不欢喜不来吗?等他回到伯府,知道他可以要求沈家履行原婚约,重新迎娶姐姐,必定就喜欢起来了。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帮的他……
因为终于卸下了一桩心事,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