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
皇帝却非要严惩,无疑是看在萧才人的面子,可见这位是不可得罪的。
宋明辰以为帮琉璃解决了一桩心事,哪知她脑中的戏尚未完;
【邓朴公公名字朴实,为人可不朴实,还闷骚得很。一个阉人,却动不动克扣嫔妃们绸缎衣裳,还专挑花色艳丽的抢夺,我看不是想拿去变卖,是想留着自个儿穿吧?】
越说越离谱了,宋明辰都不知她哪来这些荒唐透顶的想法,但……或许不无可能?
那邓太监以前就挺爱涂脂抹粉,妖里妖气。便是阉得再干净,也不至于真变成个女人吧?
宋明辰一时也起了点好奇,想打听清楚那批绸缎去向,命将邓朴押入慎刑司审问。
郭槐为之一凛,不但革职,还要下狱,这邓太监到底得罪萧才人有多狠?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以萧才人记仇的个性,怕是非置邓朴于死地不可呀。
他深深望了萧琉璃一眼,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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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的结果令众人大跌眼镜,原来邓朴并未将那批绸缎拿去变卖,但也不是像琉璃推测的那番酷爱女装,而是在外头置了好几房外宅——给他蓄养的小星准备的。
宋明辰将此告知于她时,琉璃简直瞳孔地震,太监也能养女人,还养了好几个!要不要这么牛?
宋明辰淡淡道:“前朝宫里便有不少宫女太监结为对食,如同夫妻一般,这有什么好奇怪?”
对食归对食,琉璃以为不过是缓解宫中寂寥的无奈之举,可论起蓄养外室,那显然不单是柏拉图恋爱,至少得有实际行动吧?
太监没有那嘟噜玩意,该怎么做?
原来她也有才疏学浅的时候,宋明辰颇为得意,对方既然求知若渴,他当然得不吝赐教,便殷殷告诉琉璃,男女欢愉不单包括周公之礼,多的是其他法子,像他派去的侍卫就在那豪宅里搜出来一大筐玉势,有金银的也有玉石玛瑙的,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琉璃的瞳仁顿时如猫眼一般瞪大了,她也好想看!
宋明辰当然不允,他可不想担个误人子弟的罪名,尽管眼前这位已经长得够歪了。
只敷衍地告诉她,自己已叫人将那些“邪物”销毁。
琉璃很失望,又有点不信,
【万岁爷不会是自个儿偷偷留着吧?谁说那玩意只能用在女子身上,男子没准也能得到乐趣,我才不信世上真有清心寡欲的圣人!】
还偷偷向他身下瞟了眼,说不定皇帝本质跟邓公公也没两样,放着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碰都不碰,铁定是有问题的。
宋明辰强忍住捏她后颈皮的冲动,非得挑起人脾气才满意?
幸好琉璃脑中的想法千变万化,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又转移了注意,“那批绸缎呢?您是不是收回宫中了?”
“自然。”虽说那些女子本身也是可怜之人,可邓朴私运出去的毕竟乃宫中财物,是要登记造册的。故而邓朴名下那几栋宅邸、连同里头一草一纸都悉数上缴了国库,只是宋明辰亦怜惜那些女子无依无靠,又叫侍卫每人赏了些银两,另谋生路去。
他居然这样仁慈,看来还是挺知道民间疾苦的。琉璃除却欣赏美色,对皇帝的人格也添了些好感。
宋明辰:……朕本来就爱民如子。
当然萧琉璃亦是他膝下子民的一部分,皇帝同样惦记着她。
宋明辰轻轻抚掌,便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抬着一匹匹绸缎进来,月白藕荷橙红朱紫鸭青,看得人眼花缭乱,仿佛傍晚的云霞在花厅内冉冉升起,美不胜收。
琉璃的嘴张得老大,“这些都是给我的?”
宋明辰点头,不为别的,就冲她当了这些日子的开心果给他解闷儿,原也值得。
琉璃恨不得抱着他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总算记得两人身份之别,在最后关头忍住了,只痛快地给他行了个稽首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明辰:……不知怎的,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恭维,他还宁愿被亲上一口。
皇帝走后,琉璃仍贪看那些绸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当然得跟别人分享,她立刻想到了吕姐姐。
但吕昭容是真的口味清雅,不是故意被内务府苛待还忍气吞声的,琉璃热心请她挑选,盛情难却,吕昭容只好留下两匹月白的——她出门少,一件衣裳能穿到明年去,再多也是浪费。
琉璃无法,她总不能满宫里做慈善吧?不熟的人也没必要讨好。
倒是萧琳琅……尽管如今两人已差不多撕破脸了,可谁叫她俩顶着同一个姓氏,总得顾全面子情,到底杜姨娘还要在大夫人底下讨生活呢。
琉璃叹口气,从中选出最名贵的几匹,叫侍女好生送到玉芙宫去,她就不亲自露面白讨没趣了。
萧琳琅看着那些精致非凡的布料,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用剪子撕碎,再丢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