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
在这个“唯成绩论”的重点初中,周言混的如鱼得水,次次考试大榜前三,奠定了在老师和同学们中的威望。
耀眼的优势是让别人注意到你的最快途径,至少在校园里是这样。
蓝白相间的校服遮盖了社会上肉眼可见的大部分不公平,让优秀的人能够更加耀眼。“优秀”这种品质会让彼此之间产生距离,距离模糊了最普通的认知,他们固执的认为优秀的人事没有瑕疵的,如果有,那只是大神原来是这样,大神也没有什么嘛....无线放大后,假模假式的安慰自己,“做不到大神也挺好的,至少我有..”
周言,你学习真好,你为什么转学啊来我们学校?
起初,周言绞尽脑汁想想出一个真诚的回答,因为他知道最开始大家都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但实在想不出很中用的计谋,只能轻飘飘来一句“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而已。”
周言旁边坐着的是柳燃,十几岁的少年快一米八的个子,穿着23号球衣在每个大课间游走,顺溜地转着粘着新鲜泥土的气息篮球,脚底下的鞋总是换了又换,发梢总是挂着欲滴的水珠。打完球,四仰八叉地瘫坐在座位上,拿起农夫山泉,500ml的水顷刻见底,柳燃每次都要把喝完的矿泉水瓶盖上盖子之后,捏扁捏平,再扔到门后的超大号垃圾桶里。
日子久了,就越来越看不惯每次小考大考完,周围人对周言的围攻,好像非得知道点什么了不得的事才能证明原来他们和学神“差别不大”。“你们是来查户口的么?天天找周言,上赶着签到啊。不过小燕子,我也不错,问问我啊?”本身柳燃脸上是挂不住肉的,硬生生地挤出超大弧度的笑容-讥笑。
大家丧兴归。
吃完晚饭,周言小心翼翼的走到妈妈身边。
“妈妈,您能给我讲讲爸爸么?”怯生生的,商量询问的语气里有一些希冀。
妈妈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蹲下抚摸孩子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等你大了,自然你就会懂了。
而是回到卧室,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像老式日历里的汽车美女画一样,泛黄的封面上是有年代感的花,端庄大气,像妈妈一样。
从那开始,周言才知道,妈妈有一本很厚的相册,都只是关于一个人,那就是爸爸。
爸爸和妈妈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两个人一起回家,一起拍毕业照。
小学的时候,是排队回家,很多照片爸爸总是排在妈妈身后。上学的盒饭是自己在家带的,爸爸总是贪玩,想用馒头了事,但姥姥总会多做一份饭,让妈妈带着。
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兴说谁喜欢谁,谁喜欢谁,爸爸不知道从哪听说妈妈喜欢隔壁班学习好的一个小伙子,就好像变天一样,四处打听这家伙的为人,一听说他朝三暮四,沾花拈草,就偷偷把他揍了一顿。有段时间也不跟妈妈一起放学回家了,那年期末考试,爸爸破天荒拿了个年级第一,一脸无所谓的跟妈妈唠嗑说:原来学习这么简单,那谁我一下就超越了。
高中离家里远,爸爸总爱骑他的山地车,妈妈则是赶早高峰最拥挤的103路公交。但每天他们都一起走出江北胡同,公交走走停停,不如爸爸直达的自驾快,爸爸总是悠闲的在门口买上两袋牛奶两个鸡蛋,等着妈妈,时不时的抱怨,公车真慢,不如跟他一起骑车来还快。说着就往妈妈怀里塞热乎的鸡蛋牛奶。岁岁年年如此,在外人眼里像一直谈恋爱的他们,还因为别人的小报告被请家长,弄得姥姥哭笑不得,对着老师打包票这俩啥问题都没有。
高中毕业,同学聚会那天,爸爸趁着酒气,有恃无恐。说喜欢妈妈。
妈妈说嗯。毕业照的时候,拍照师傅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不会管照片上的人姿势、眼神、表情,妈妈着装整洁,满脸笑意;爸爸目光像粘在了妈妈身上,把年少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妈妈。
大学,人类生活进步,照片的质量也有了明显的飞升。妈妈和爸爸都进入了农大,学习相同的专业—生命科学。他们一起军训,一起食堂打饭,一起图书馆学习,一起社会实践,一起做琼脂糖凝胶电泳实验,一起参加竞赛,一起在大会上坐汇报,一起去北京故宫、王府井、动物园、西单....
可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相册到尾头了,关于爸爸的那些回忆也到终点了...
“言言,妈妈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家暴,出轨,冷暴力什么的。爸爸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很爱妈妈。妈妈能遇到爸爸这样的男孩子,敬我、爱我、护我,是妈妈荣幸。”妈妈好像在评价一件于自己关系不大的琐碎小事儿,并未给周言留话口,而是接着说:“爸爸想成为更优秀的人,那就要和更优秀的人一起同台竞技,所以啊爸爸选择去了国外专心研究,爸爸现在是他研究领域的权威;妈妈则留在了国内,妈妈不是天生很聪明的人,做不了顶尖的科学家,但是我希望我能和咱们的祖国一起进步。”
周言似懂非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