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县怪谈(一)
己的位置,不去叨扰堂溪毓用功,她心知肚明堂溪毓想做什么。
于是,她百无聊赖,趴在窗口,期盼能出现些意外之喜。
山脚路盘绕,日晒马蹄疾,几缕温风扑面,秋芝忽的一声,惊问道:“这儿是黑土吗?”
益州怎会有黑土?
堂溪毓终是放下书,也凑到窗户边。
“秋芝,这不是黑土。”堂溪毓专心盯着,“这只是山林被烧了以后的灰烬,不过……怎这样多?”
秋芝附和:“刚才忽然变幻,突然黑黢黢一片,这般萧瑟。”
“估计有过山火,可怜了生灵。”
堂溪毓不再去看,重回到座位,秋芝也没了兴趣,难得安静下来。
只是马车并不稳,山路石子多,坑坑洼洼的,晃悠得反胃。
就在她“晕车”,想要吐了,车身又不动了。
“小姐,这儿有家驿站,你就别逞强了,休养一晚再走也不迟。”秋芝掀看帘子,望向一家环境尚可的客栈。
小厮把马拴到木桩上,另外下车。
此刻的天色沾墨,月日并肩,难得吹起晚风。
但周边的屋舍沉眠,路上行人无几。
“小姐、怎么到处都是婴儿哭声啊……你听得到吗。”
秋芝攥紧堂溪毓的衣角。
细耳听,确实像婴儿哭啼,声音如针,尖锐刺耳。如猫爪挠人心痒,这种氛围下的晚风,平添了凄神寒骨。
“可能是猫叫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丁兴旺。”
堂溪毓轻拍她的肩膀,想缓缓气氛,“估计,去年冬天大家都忙着缩被窝了。”
秋芝更不解了,只是抿唇,手里的衣角攥得似乎要融进手心里了。
走在前面的苏绎眉毛微挑,将这些话听了个切实。
他们带着疑惑进客栈,一楼是用餐的地方,却和街上一道冷清,除了掌柜和小二就没人了,木桌积灰,掌柜躺在马扎上出神。
“哟,有客官来了。”
掌柜挺直身板,咧嘴笑,招呼小二伺候。
小半天,一个身着布衣,头上包布,手里端着茶壶的小二,惊讶后殷勤地跑过来沏茶。
“小二,你们这儿的宵禁这么早吗?怎么不到辰时,街上就没人了。”
堂溪毓率先问起。
小二摸着头,又看看掌柜,说不出几句,支支吾吾留下一句“你们外地人,明一早尽快赶路吧,别的……没啥可问的。”
秋芝耸肩:“这……这莫不是吃人的镇子?难道那些婴儿的哭啼……是有人在吃……”
甚至不敢说完。
堂溪毓喝了口茶:“你说的顶多在话本上出现。”
她走向了掌柜,欲给给秋芝证实,从容问道:“掌柜,这县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这儿可刚好有位道长。”
掌柜见所谓道长年纪轻轻,还长得风流,冷哼一声,躺回了马扎,不客气道:“什么小喽喽都能说是道长了,我可不吃你这套。”
“打扰了。”
苏绎突然扬唇微笑,手里多出了一张符纸。
他手一挥,丢掷在掌柜的头顶。
本不想多管闲事,一心赶路,但……
掌柜顺着符纸抬头。
刹那,化作金黄色的光,一团黑色毛球凭空出现,爬在房梁上,又掉落,在掌柜半躺的身体上。
“啊——他娘的,这什么玩意——”
掌柜尖叫起身,可没把那团黑色甩掉,反倒是激烈起身时把腿撞在了桌角。
他疼得冒汗,但不敢弯腰去扶膝盖,因为那团黑物黏在了他腰腹,灰色衣裳留下了难闻的液体。
更瘆人的是,那黑物竟在缓慢挪动,似乎想爬到他头上。
那黑物不见五官,就像针线球被猫抓了以后,杂乱无章的毛发飘起来,身下却如蜗牛,走过必留痕。
掌柜仰着头,不敢再瞅那黑物一眼,小二也不敢上前。
便带着哭腔诉求:“道爷!道爷救救我,快把这东西弄走,小的刚刚不识泰山,道爷!它快要咬我了啊啊啊……”
也不知何时拿的,苏绎手里又多了一张符纸,嘴里念着灭魂咒,然后黄色符纸自己飞向了黑物,紧接着,触碰到了它,一齐化作黑气,向四面八方消散。
“多谢道爷!多谢道爷!”
掌柜一点点低头,看见衣服只剩了一摊黏液,不见刚才的黑物,腿后知后觉发软,他跌倒在地上。
苏绎蹲下身,嘴角噙着笑,一只手摊开,一如既往的温和,“食怨怪,三百文。”
躺在地上的掌柜慢慢爬起身,从身后一个木匣子里掏出一小布袋,捡了几个碎银子放他手里,嘴里还说着:“感谢道爷,道爷笑纳。”
这世道本不易赚钱,福泽县从那件事后空落落的,别说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