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蓝水晶与冠冕

夜幕降临了爱丁堡。华丽的城堡里，所有的宴饮堪堪结束，对新王的祝祷也接近了尾声。作为“王储殿下”，罗伊纳受到的关注和应酬几乎超过了她这些年经历的总和。她借口身体不适，悄悄溜出了宴会，换了一条比较舒服的裙子，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喜欢宴会和陌生人的虚心假意，她想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待着。

夜凉如水，天空呈现温柔的蓝色，点点明星冲她眨着眼睛。她终究走上了城堡的露台。这个露台比家中的要大好多倍，设施也更加齐全，不知道是不是父亲这些年添置的。幼时被父亲“逼迫”的观星最终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也借由星空寻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今天她在星空下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好迷茫。和星空为伴让她觉得超脱而安宁，可现实却让她痛苦——这未来不是她选择的。

“我猜到你在这里。”

罗伊纳睁开眼睛，辛西娅踏着月色向她走来，后冠已经摘下而礼服长袍还没有换，星光下流淌如银。

她心里难过，只是唤道，“妈妈。”

“我很想和你说些什么，罗伊纳，”辛西娅轻轻说道，“但是许多东西还需要你自己体会……现在，国王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和我来吧，拉文克劳殿下。”

罗伊纳随着辛西娅在城堡里七弯八绕，走到了一个偏僻的石门。“进去吧，罗伊纳，”辛西娅轻声道，“我送你到这里，我不进去了。”

有什么话……不能一家人一起说呢？罗伊纳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她推开沉重的石门，在一扇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门应声打开。

埃克多·拉文克劳站在房间中央，一身肃穆的礼服长袍，王冠放在中央的石桌上。房间里烛火摇曳，把他的身影拖的好长好长。

罗伊纳低了头，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行了一个屈膝礼，恭敬道，“国王陛下。”

埃克多开口，“起来吧。”

罗伊纳看着父亲，埃克多不再说话，只是反反复复把玩着桌子中心的王冠，神色复杂深不可测。

“罗伊纳，”埃克多终于开口了，“今天在这间屋子里所见所听到的一切，你都永远不能说出去。”

罗伊纳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可以，父亲。”

“罗伊纳，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你看什么吓人的东西。”埃克多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无奈，“我今天真的不想让你来，也不想让你成为王储，不想让你成为女王。”

罗伊纳睫毛一颤，“所以你九年前就知道了。”

“是的，我想最大程度的留住你的童年，想让你不要过早被‘王室’的礼仪束缚，想让你不用联姻自由追求你的爱情，想让你……如雄鹰般翱翔天空。”埃克多自嘲地笑笑，“但是没有做到。”

罗伊纳心中深深惊动，“原来所有我想到的，没有想到的，父亲都替我想到了。”

埃克多却没在这个地方多言，“罗伊纳，你今天成为了苏格兰的王储，大家称你为拉文克劳殿下，你知道你的职责所在吗？”

“我是父亲您的继承人，代表国家的形象，以后要处理政事，与他国联姻。”

埃克多不予置评，把王冠从桌子上稳稳当当地拿了起来，吟唱起长长的咒语。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取了一滴血，又取了罗伊纳的一滴血，滴在王冠隐蔽的凹槽内。王冠应声打开。

王冠里静静躺着一枚水晶。

罗伊纳惊叹着，在埃克多的同意下拿起了它，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水晶，呈温柔的弯月形，晶莹剔透，特别是那是她最爱的幽蓝色，像深海浅浅的波浪。

“罗伊纳，请告诉我，它是什么颜色的？”埃克多沉吟道。

“是幽蓝色，父亲。”

幽蓝色。埃克多没有对此做出评价，他再次低沉地开口，“罗伊纳，今天我告诉你这枚水晶的效用和来历，无论面对怎样的威逼和诱惑，你都不能把这些告诉除了你继承人之外的任何人。”

“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罗伊纳郑重道。

“不必太紧张，放松下来吧，罗伊纳，”埃克多说道，凭空变出两把华丽的椅子，示意罗伊纳坐下，“你就当我在说故事吧，这是先王陛下讲给我听的。”

我们要讲的第一个故事来自苏格兰第一任国王凯尔特，传说中他在统一苏格兰时救了雪花精灵的命，也有人传说雪花精灵爱上了他并给他诞下了子嗣，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雪花精灵给了他三枚透明的水晶，一枚是雪花形，像终年不化的雪花一样纯洁；一枚是星形，像深邃神秘的智慧一样清冷；一枚是月亮形，像皎洁澄澈的月光一样悲悯。

雪花精灵对凯尔特说，“我给你和你的子嗣三枚这样的水晶，这水晶可以在你们的意志下任意融化，融化的液体可以挽救生命，无论那人是如何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饮下这枚水晶都能恢复如初。但这水晶只有三枚，如果能合理使用，挽救的生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