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一台戏
01
白鹤仙也叫玉簪花,花瓣莹白如玉。
舞婢皆着雪纱,衣袂飘飘,裙摆如流云般涌动。
男人们的眼光却盯着白色花海中央那一抹红,舞者披红纱,挽双环髻,髻间红色发带随风飘扬。
她旋转时,大红裙飞扬,像一朵在冰天雪地间热烈绽放的红玫瑰。
裙下是一双又长、又白、又有弹性的腿,他们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腿。
无论谁看见这么一双腿,都一定挪不开眼睛。
台子与亭子之间的距离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不远,不近,在亭子里恰好能看见舞者的脸和身姿,却又看不真切,像是隔着云端看花,又美,又朦胧。
似有若无的感觉,竟令人心痒痒,想立即飞过花海,真切地看上一看!
公仪昭并不热衷美色,此刻也不由赞叹:“楚家主哪里寻来的人间尤物?”
楚长冠眼神明亮。
温玉山平静如波。
公孙长亭已离席,去方便了。
02
花似雪已准备跑路。
她已和段小仙,宋心儿约好今日一同离开。
李嬷嬷给她银两已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
她提着裙摆,身姿如猫儿般轻盈,在花木间腾挪辗转。
当她飞奔过一株茂盛的木槿花树时,忽然伸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
花似雪吓得往后一缩,那只手拉着衣袖往侧面一拽,她便撞上去。
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一个长相柔美,看起来有点邪,有点坏的男人。
他已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深深吸一口她的香气。
花似雪大惊,伸手推他,她越反抗,男人越觉得有趣,像一只猫看着爪子下的老鼠那般有趣。
红裙,玉肌,黑发。
红得艳丽,白得圣洁,黑得分明,在阳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彩。
奇特的香味也带着勾人的意味,公仪长亭只觉心神荡漾,只想就地办了。
他低头吻下去。
触感温软。
温软的并不是少女的唇,而是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
那只被他亲过的手忽然握成拳头,击他门面,公仪长亭矮身一闪,避过。
花似雪方逃出他的怀抱,又被裴云惊拽到身边。
他蹙眉:“你为何要穿成这样?”
他的语气虽平和,话里还是免不了几分质问。
像是在质问自己的宠物为何要捣蛋。
花似雪没有说话。
她只想走。
她从不愿意与人纠缠,可人却偏要来纠缠她。
公仪长亭已拽住她左手衣袖,裴云惊拽住她右手衣袖。
两道目光隔空相交,星芒四射。
公仪长亭牵起一边嘴角,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
裴云惊淡淡道:“你是什么身份?”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公仪长亭说一句,裴云惊就重复一句。
公仪长亭一拽袖子,花似雪就像一片雪花,被风吹歪了半边身子。
裴云惊一拽,花似雪又一歪。
公仪长亭冷笑:“原来是只鸟,别人做什么,就要学什么。”
裴云惊冷冷道:“你又是什么鸟?”
两人的眼睛似要冒火。
长亭乃公仪家长子,时常随父亲出入各式各样的场合,见各式各样的人,这各式各样的人,都是有脸面的人。
生意场上有脸面的人他都见过,但裴家与公仪家很少有生意往来,他没见过裴云惊。
是以他根本不把裴云惊放在眼里,只道是个不懂事的小子来抢女人。
裴云惊也不管长亭是何身份,就是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再退缩。
他不能在花似雪面前丢脸。
两个人,一人拽着花似雪一只袖子,拔河似的,拉来拉去,花似雪简直要被气坏了,偏生又挣脱不开。
周围已有人围观。
她们三个一群,四个一堆站在远处,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花似雪像她们投去求助的眼光,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就好比一个人在水中挣扎,岸上皆是围观者,却没有一个人伸以援手。
她有点绝望了。
忽然,嘶的一声,衣袖断成两截,一抹白色身影已挡在她身前。
他来得很轻,很快,很静,像风吹来一片云,天落一场雪。
他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小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