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谢羡听到那荒谬要求的时候,一种彻骨的恐惧升腾起来,牢牢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手,脑海里一片空白。
许是看谢羡迟迟没有动作,那柄刀的刀锋上又添了些力气,身后的人却没有多说半个字。
除了脖子上横得稳稳的刀,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却弥散着无形的压迫感。
丝丝缕缕的刺痛变得越发尖锐清晰,谢羡咬了咬唇,听话地站起身来,缓缓向最里间走去。
经过那道如意纹隔扇门时,谢羡忽然顿住脚步,伸手朝旁边博古架上的一只空花瓶推去——
那只花瓶快要落地时,谢羡只感觉颈上按压刀刃的力度轻了一些。
那人似乎怕突然的动静会引来人,居然一个翻身,长身探下,去接那只花瓶。
她心下一横,顾不了许多,右手趁机用力推开男人架在肩上的手臂,向里间跑去。
急切中,脖子上细嫩的皮肤被刀锋一抹,便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发出一声呼喊,生怕翠花听到动静赶过来,又会陷入危险中。
她好不容易凭着模糊的梦中记忆,奔到一扇窗前,正努力踩上绣凳想要翻出窗外——攀在窗缘上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几乎在同时,身后覆下一道阴影,刀锋跟着就被按压回了谢羡的脖子上。
那人这次知道谢羡并不是个懦弱的人,还会反抗,于是更为警惕,将她整个人都困在怀中。
被宽阔厚实的胸膛紧贴,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谢羡更是慌乱不已。
男女力量上绝对的悬殊让她觉得无力又害怕,顷刻间便挣扎不得。
她望向窗外,原本明亮的圆月已有一半藏进了云层中,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那薄薄的一层莹白雪粒,更显得周围一切愈发昏暗。
梦里的她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凶险的事情。
她如今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只暗自祈求翠花假若在此时回来,未能在外间找到她,便立刻去见母亲,带人过来这里。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耳旁居然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不是尊不声不响的泥菩萨,竟还有些脾气。”
热灼的呼吸洒在耳畔,谢羡有些脸红。
但一想到自己竟因为这轻薄贼人而心生羞意,谢羡顿时嫌恶地偏开了头。
那人似乎有些不满她的躲闪,没有执刀的手将她肩膀按住转向自己。
谢羡刚想继续躲,眼前刀光又是一闪,几瞬之间,她戴着的帷帽便被划得破碎。
“不过既然落到了我手里,还请小姐把脾气收好,乖巧听话一点。”干净的声线淡淡地补充道。
不知为什么,他声音愈平静,谢羡就愈发怕他,她心里有种直觉,这人只怕没什么事情不敢做。
谢羡闭上了眼,根本不敢想象方才那几刀若是划偏了会如何。
那刀离自己的脸那样近······
刚想到这儿,那人忽然又用刀尖随意一挑,谢羡便感觉头上的帷帽长纱像落雪般尽数飘到了地毯上。
她有些恼火又有些麻木地抬眼,意料之中看到那人蒙着面,裹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就连握刀的手上,都绑着厚厚的灰色布条。
若是他将自己杀死在这里,只怕无人能知晓谁是凶手。
仓促间她同那人对视了一眼,那双眼睛形状十分好看,浅浅映着如水的月华,竟有些凛冽清澈的意味。
这样的目光,竟是一个采花贼会有的吗?
谢羡满腹不解。
见她主动抬头,那人也就着月光打量了她一眼。
还没等谢羡有所反应,又突然便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向内室的架子床走去。
谢羡的救命二字在喉间滚了滚还没出口,整个人便被扔到了铺了厚厚被褥的床上。
一点不疼,但她被摔得有些懵。
那人似乎也没打算没放过她,紧跟着便欺身而上,修长手指灵活地从领口开始,一颗一颗挑开她的饰品系扣。
他似乎对女子衣物不甚熟悉,在谢羡回过神来重又挣扎时,才讶异地“诶”了一声。
而后有些懊恼疑惑地低声道:“难道解错了?不是这样,还能如何?”
谢羡听了这人的话,瞪着这个大胆的登徒子,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害怕,只觉得荒诞又气愤。
除了在那些奇怪的、像是能预示某些未来发生之事的梦里,谢羡还从未和一个男子离得这样近过,近到躲避不开,被压得喘不过气也不敢扭头,生怕会蹭到对方蒙着纱布的脸颊。
他和那些系扣较劲了一会儿,中间似乎停下来想问问谢羡,但是凝视了身下女子一眼,就知道谢羡定然不会好好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