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谢羡刚福身向她请安，就被她拉到近旁，连声道：“过来，你便是吕氏的女儿？”

谢老太太不错眼地盯着那少女，见她虽然不解，却还是很平和地点点头，一点没被自己的激动情绪而影响到。

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谢老太太心中叹惋，她昨夜原以为吕氏所生的女儿，容貌方面定不会有所差，谁知今日一见，竟是草包糊就的金枝玉叶。

五官也就罢了，尤其是那黯淡的皮肤，离得近了，便更能看清许多斑点瑕疵。

若不是因她那通身的气质叫人实在不能忽视，这长相，充其量也就比谢府上的一等丫鬟差不多。

跟谢秋蓓比起来，实在是差不少。

谢羡不动声色地将谢老太太的表情收在眼底，轻柔地问：“祖母可是有事烦心？谢羡不才，却还是盼着能为祖母分忧一二。”

谢老太太回过神来，却不忍再多端详那张脸，她扼腕叹道：“没什么，祖母只是感慨，十多年前，不该将你留在那乡下受苦。”

若是留在自己身边调养，至少那皮肤，也不会如此粗糙，一看便看出是劳碌命女子才有的操劳痕迹。

但这也不该啊。

分明昨夜瞧吕氏时，她也是三十许的人了，皮肤却还是养的如丝缎般，紧实光滑。

事到如今，谢老太太也不再多说，只盼着谢羡能在府中将养着，养出个好一点的气色来。

她手上棋子倒是多，只不过如谢羡一般有身份的，却只有谢秋蓓和她两个人。

这也怪她过于疏忽，竟没想到儿子被萧氏管束得厉害，统共收了几个妾室通房，却没为谢金铖生育一儿半女。

只要谢羡能顺利过了裴家相看的那关，顺利嫁去裴家，一切就好办了。

到时，即便凭着她的样貌实在无法笼络住裴国公府世子爷，便是再弄几个陪嫁，于谢老太太来说，又有什么难的。

可惜时间不等人，裴国公府里的人消息也太灵通了些，今早已递了拜帖，定好三天后国公夫人亲自上门来，要见谢羡。

想到这儿，谢老太太便紧催着李妈妈带谢羡出门一趟，做几身新衣裳，再采买些女子用的脂粉之类······“粉饼若能厚实些便更好了。”

李妈妈听到谢老太太无意间露出的这句，再看看谢羡脸上的灰斑，瞬间便明白了谢老太太的意思，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带谢羡出去。

站在谢老太太身后的梦草早已撑不住，待出去为老太太寻东西时，便将事情同瑞草说了一遍，而后笑了起来。

“昨晚上，我看见新小姐的样子也是一通感慨呢，谁晓得她长得这般丑陋，我看老太太啊，都快被急晕过去了。”

瑞草白了她一眼，劝道：“你且小点声，何必寻主子的晦气。”

“主子？”梦草将找到的东西用木盒装了起来，临走时笑道：“咱们当中，也就你最老实，还真把两个小姐当回事。”

“其实吧，你也该知道老太太养我们在身边，不就是为了日后跟着小姐们嫁到勋贵夫家去，替她们在床笫间拢住夫君的心，再时不时吹点枕边风，让咱们少爷未来的路，能有人拉扯帮衬，一路青云直上么。”

“若是真能拢住夫君的心，到时候谁是主子还不一定呢。”梦草说到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天。

“你瞧那二小姐，一身气质纵是好的，可看着那张脸，姑爷只怕第一日便成了我们裙下客呢——到时候呀，荣华富贵哪里跑得了······”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瑞草听不下去，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给老太太送去吧，仔细那边又找不到人叫起来，要责罚你。”

这里两人正说着，来了个小丫鬟，传话说李妈妈点名要瑞草过去陪着谢羡出门。

瑞草愣了愣，梦草反应却快，笑嘻嘻地也推了她一把道：“要拨你过去伺候那位呢，这不是天大的好事来了，以后哄得那位离不开你，自然能陪嫁过去，裴国公府，听听就很气派······”

许是梦草说的话太过肯定，瑞草见到那位立在马车前等着的小姐时，看着对方单薄的身影，心中便觉得愧疚，仿佛自己已经抢了她和裴国公世子爷之间的姻缘一般。

因此她扶谢羡上马车时，便极为用心。

谢羡对此浑然不觉。

马车驶出槐花巷后，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偌大京城的东边市集。

望着宽敞石板路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谢羡只感觉眼前一亮。

她若是能在这样的闹市开一家店铺，应当是能养活自己和母亲还有翠花三人的吧？

“驾！让开让开、都让开！驾！”

急促的吆喝声伴随着擂鼓般的嘚嘚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整辆马车猛地震了一震，车身剧烈摇晃着，谢羡跟着在马车里左右晃着，还不待她扶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