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回禀公主，”没有等多久，御姿公主便听到站在车辇前的少女一字一句道：“民女当时虽然在车内，但很清楚，马车被撞倒之后横在这条路的右边。

“而您的车驾，因为马受惊之后，不仅没有停，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是车身蹭过民女的马车有了不少阻拦，赶车的人也仍旧没法控制着那匹马停下。

“眼看再不停下，车辇就要撞上那棵树上时，那位公子才出手将疯马击杀。”

谢羡说完后有一段时间，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静了下来，她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答得不如公主心意。

车帷微微拂动，车辇里忽然露出一双凤回首金丝绣履。

回完话后沉静等着公主评价的谢羡蓦然看去，两边侍女正打起车帷，扶着御姿公主缓缓走下车。

在梦中，谢羡没有见过这位公主，因而抬头的刹那，她心中既紧张，又带了些忍不住的好奇。

御姿公主生的有些丰腴，面容极美，一双凤眼尾梢微微扬起，给那张脸添了一抹别样的英气。

公主下车辇，倒没有先去注意谢羡，而是仔仔细细地沿着路面上还很崭新的车辙痕迹、泥土印，以及被清理后还残余的一点马匹血迹，一一查看。

出乎意料，那少女并不像胡编乱造。

看的过程中，御姿公主还特意低声问了自己身边的宦官，“王止，你不是说，本宫出宫前，已经检查过那些马和车辇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头戴纱帽的中年宦官一听便倏地跪下，埋头道：“公主恕罪，老奴真的仔细检查了每一匹马，出宫前它们都好好的，许是这市集里人太多，马儿受惊也是有的。”

王止便是刚开始“请”谢羡下马车的那位，他原本是跟在皇后身边，后来被派去服侍御姿公主，至今已有十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已经检查得面面俱到，却还是没想到这马会突然在闹市中发疯。

这次出了这么大纰漏，结果公主却没事，于他而言，已是万幸。

至少公主无恙，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说起来，虽然公主没怎么表露，王止却看出她现在心情颇佳。

似乎是拜那位小姐的几句话所赐。

王止看向谢羡，在心中留神起来。

御姿公主一向相信他的判断，如今见王止没有否认马儿发疯，更没有否认谢羡说的每一句话，她心中便对谢羡的话又信了三分。

且她自己查看过车辙，都能与谢羡所言对上——若不是那年轻男子动作果断，真的由着那匹疯马拖着马车再跑一段，马车承受不住，倒地的就不会是那民间女子，而是自己了。

所以，御姿公主此刻已有八九分相信，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做出出格之举。

那年轻人的身影已经出了人群，正往闹市的另一边走去。

虽然人流川涌，御姿公主还是一眼便能看到他。

她侧头朝等在一旁的谢羡笑了笑，示意谢羡看一看，又多此一问道：“是方才那个人吗？”

谢羡不知她为何问自己，根本没有抬头去看，便道：“当时马车受撞，民女惊慌失措，未能看清对方容颜。请公主恕罪，民女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