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谢府里,谢老太太一早起来,便心急火燎地差了梦草去看看谢羡有没有到。
梦草很快去而复返,正待说话,老人家已经不容置喙道:“人到了吧,叫她进来。”
她说着,又对旁边替她篦头发的茜草道:“去把放着红色螺钿的那个紫檀木匣拿出来,对了,把库房里那套红宝石头面也拿出来,等下让她挑挑,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别丢了我们谢家的脸。”
那套红宝石头面原是上一任皇后赐给章老夫人的,章老夫人转赠与她,先皇后给的这份体面,便是裴国公府,也不能不放在眼中。
梦草在旁边脸色渐渐差了起来,茜草瞧她的样子,也跟着有些提防起来。
老太太一个人高高兴兴说了半天,口都有些干了,回头瞧见两个丫鬟都没走,全都杵在身后垂着头,看着地板,这才意识到有事不对劲。
“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怎么回事?”
梦草和茜草反而更不敢说话了,只是支支吾吾的。
最后反而是李妈妈听了点风声,从外面匆匆忙忙赶来,立到老太太耳边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谢羡那丫头丢了!听她院子里的丫鬟说,昨儿早上人便不见了!”
“啪!”老太太原本手中盘着一串佛珠,听到这,猛地将佛珠掼在了梳妆镜前,木头珠子被压得都有了裂痕。
“瑞草呢?!叫瑞草来,”老太太高声道:“叫吕佩芳来,问问她们,一个大活人,怎么还能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不成?!”
“瑞草······”李妈妈叹了口气,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道:“瑞草也跟着丢了。奴婢为这事去盘查了,瑞草这蠢丫头因想着羡小姐没有衣裳,只能穿秋蓓小姐的衣服,怕到时候被那边的人算计了,便来支了马车,要带着羡小姐出门一趟,本来昨儿走得极早,买几件制好的衣服回来也便罢了。谁承想······”
“说!老婆子在这,你有什么不敢说?!”谢老太太气过了,这会儿听了李妈妈的话,哪还有个想不明白的。“是不是那萧氏又出幺蛾子?”
李妈妈点点头,面有难色,“说起来,瑞草那丫头也尽力了,要的马车还是您素日用的那辆,车夫是章大,谁知道这回章大突然生了病,便被萧氏钻了空子,借口秋蓓小姐要去寺里听讲经,将两人马车的车夫换了,又给了瑞草那马车的车夫些好处,叫人拉着他们送到城外的庵堂里去了。”
“派人去、马上派人去接!”谢老太太听完事情原委,差点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好个萧氏,竟敢动手脚动到我老婆子头上!”
恰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老太太,夫人让我过来禀告您一声,裴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进咱们巷子里了!眼看着就要到了。”
“这可不妙了!”李妈妈拍了拍大腿,叫道:“顶多再有一盏茶,国公夫人可就到了,咱们便是备了最快的马车去接,也不过是和人撞上而已,怎么可能赶在人到之前接回羡小姐?!”
“好!好啊!”谢老太太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声音像从嗓子眼中憋出来一般:“没上没下的东西,眼皮浅的,老婆子发誓,有我老婆子活在这世上一日,就绝不会让萧氏如愿!”
“老太太!”兰草瞧着她的样子,忽然出声劝道:“您消消气!您忘了章太夫人是如何说的了吗?眼下情况紧急,您万不可再意气用事,若是让秋蓓小姐知道了,还误以为您不疼她呢!为今之计,只要能让国公夫人瞧上咱们家的女儿,是谁又何妨呢!”
兰草说的谢老夫人何尝想不通,只不过她近日才从章老夫人那里知道,宫里的圣上近来身子骨不大康宁了,朝中只怕会有些动荡。
按说像谢金铖这种五品京官,一辈子也几乎可以望到头了。
但谢老夫人总希望儿孙能光耀谢家门楣,重现谢家曾祖时的尊贵。
现今的立的太子是位妃子庶出的大皇子,裴国公与谢家有婚约的那位世子同二皇子走得近,可这二皇子,却又没有母家帮扶,自己又成日酗酒,裴世子爷同他混迹一处,哪是什么良人。
谢老夫人原是打算将谢秋蓓嫁与太子这边的一位贵家,而谢羡嫁进裴国公府,也能保持与二皇子这边不断联系。
现在,谋划的一盘好棋全被萧氏这个下贱蹄子搅得乱七八糟。
谢老太太如何能不气?!
说话之间,裴国公府的人已经到了府门前。
谢老太太坐了一会儿,终是在兰草的搀扶下,缓缓行去门口迎接。
前面开路的侍从过去了两拨,一一列在路的两旁,马车左右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个年轻男子跟着下了马。
面容稍稚嫩、身着湖蓝色袍服的那位立在马车旁,恭敬地请下一位样貌端华、年约三十许的妇人。
身量宏伟、器宇轩昂的那位公子则遣人递了名帖给谢金铖,远远同谢老太太颔首,之后便被谢金铖亲自赶来请进了书房。
这两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