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陈二李是安饶城郊平纺村的村民，每日天未亮就要拉货上安饶城里集市赶集。

今日安饶入冬，天寒料峭，陈二李时常会顺路去清渠茶楼点碗热茶暖暖身子。

安饶以茶闻名，城中茶楼众多，唯独清渠茶楼最为便宜，尽管茶质稍差，不过陈二李只图一口热气和节省银子，茶质讲究讲究也就罢了。

只是近日清渠茶楼生意愈发萧条，陈二李时常去时大堂只见自己一个宾客，他不免担心这么下去清渠茶楼恐怕濒临倒闭。

清渠倒闭了，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第二家能供有便宜热茶的了。

陈二李怀抱忧心，赶完集就去了清渠茶楼。

此时清渠茶楼门前却围着不少人，众人交头接耳又对着茶楼指指点点，陈二李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茶楼出事了？

陈二李凑近一看，却见清渠茶楼门口新支了一块木牌，上书“特上新茶，门口试饮，分文不取！”

木牌旁支着个小木桌，上面摆着一壶茶水并几口茶盏，木桌后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虽穿着简朴，秀丽眉目间却笑意盈盈，叫人见之亲近。

有路人实在好奇：“姑娘，这牌子是何意？”

小厮段熙大方一指桌上茶壶：“本茶楼近日制得新茶，为让周边百姓提前尝个鲜，特别在门口支摊供大伙试饮！”

“试饮分文不取，要是大伙尝了觉得不错，可以再上茶楼里头点整壶的慢慢细品！”

“当真不收钱？”

“童叟无欺！”段熙爽朗笑道。

众人推推嚷嚷，却一时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陈二李却在此时挤到木桌前：“姑娘，老汉想来尝杯。”

管他新茶旧茶，陈二李自觉自己是个老大粗，再好的茶水在嘴里也滚不出什么珍馐海味来，他瞧这壶还冒着点热气，全当喝热水了，还能省点钱。

“来嘞！”段熙动作麻利，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子双手端给了陈二李。

围观群众好奇极了，各个伸长脖子，看那茶盏中茶色浅棕不透，好似枯草色。

“这算什么茶？茶色一丝都无！”人群里有人叫嚷，引来旁人小声附和。

段熙好脾气道：“等这位老汉尝了便知。”

陈二李一上午不曾喝水，此时早渴得喉咙冒烟，接过茶碗一饮而尽了。

众人好奇地看他反应。

陈二李咂摸下嘴，突然眼睛一亮！

“好茶！好茶！”他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一味重复“好茶”。

“什么茶味啊这是？”路人好奇得不得了。

“这人是托吧！”刚刚叫嚷的人又抬杠，“他喝这么快，根本没有细品，能品出什么味道！”

旁人将信将疑，但看陈二李一脸沉醉回味、加上段熙也确实没收钱，还是有不少人也纷纷上前取茶。

但是这些喝茶的人反应和陈二李如出一辙。

“好茶！我从未喝过这样的茶！”附近客栈老板孙乐礼刚刚试喝了茶，他平时常有品茶爱好，曾经是看不上清渠茶楼的劣茶的，此时也赞不绝口，“茶意清润、奶味香甜，尝来唇齿生香！”

“鄙人来壶细酌！”言罢迫不及待进了茶楼。

文化人一出声，简直是给奶茶打上活招牌，先前犹豫不敢尝试的人见孙乐礼好评，也不禁心上意动，很快在清渠茶楼前排起了长队。

适才抬杠的见无人搭理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原地站了会后猛一跺脚排到了队伍后头。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段熙手忙脚乱，吴嫣也来搭把手。一杯杯奶茶递到了试茶的百姓手中，所有人喝完俱是意犹未尽，有人更是现场打听：“姑娘，这茶是何方神圣？怎么卖的？可有茶叶？”

段熙擦拭额头汗珠，笑容大方得体：“此茶名唤奶茶，十文一壶，不曾有茶叶。”

十文一壶的茶水，普通百姓还是消费得起的。

提问人原地一思量，还是没抵抗住嘴里转瞬即逝的醇香，直奔茶楼内去了。

其他暂时没有消费意向的百姓也纷纷记住了“奶茶”这个名字。

一壶奶茶很快见底。

“今日试茶结束，其余客官可改日再来。”段熙朗声道，队伍后方的人不由嘘声叹气。

“没了？”冯才市不可置信，刚好轮到他就没了？

“望客官海涵，”吴嫣接过话头，“小本生意，再多就亏本钱了。”

冯才市见喝过奶茶的人均啧啧称奇，心有不甘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再试茶？”

“可能两三日内，要是客官今日就想尝到奶茶滋味，可以进店一品。”段熙温声道。

“哼，你们就是想把我骗进店内掏文钱！”冯才市拂袖就走，“我才不上这个当！”

等人走远，段熙边收拾摊子边和吴嫣嘀咕：“这人就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