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
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群吸血鬼兄弟间的羁绊眼花缭乱,弑母,杀人,仿佛一桩桩再出格的事套在他们身上都是正常不过。
蔻瓦夹着这本日记,步伐沉重地出了门,当她将门锁复原时,挂钟恰巧敲响了五下,整栋房子的格局又是翻天覆地。
使魔渐渐苏醒了,她用魔力将日记封印起来,递给了勤劳走来擦地板的使魔。
“这是逆卷修的书,请放回他的房间里好吗?”
使魔点头,碰着书便转身离开了。
鉴于逆卷修的懒惰,所以她完全猜的到这本日记或许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但没关系,届时她会让他留意的。
蔻瓦靠在门扉前,修长的手指往背后的断翅处摸去,心又狠厉了几分,她想象了下这对兄弟因此反目的场面,在预言中那灭世的灾殃面前,此番种种都俨然是不足挂齿的开胃小菜了。
混乱是绞刑的绳索,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而她,无比期待手刃仇人那一天的到来。
几天后,很稀松平常的清晨时分,蔻瓦正趴在卧室看化学书,她排列组合着各种公式,不时思索着各种试剂的实用性。
敲门声响了几下,嗒嗒的回音窸窣空旷,蔻瓦瞬移到门前,对来人涌现出北极光一般的假笑,“哦,怜司先生,有事吗?”
怜司单手抱着一沓文件,身上衣装全黑与灵柩马车别无二致,就像是派发传单的光鲜恶魔,眼睛是他的致命感官,他用上了锁的寒彻目光将蔻瓦定住,漠然道,“两天前的考试成绩下来了,你化学没及格。”
蔻瓦这下瞠目结舌,像个喝空了的白兰地酒瓶,再三确认,“你确定?不会弄错了吧,我学化学好用心的。”
“为什么你单独对化学这么用心?”怜司的面孔浮现一丝古怪神色,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少女,哪怕是居家睡衣照样捂的严严实实,明明是最暗沉的颜色,着在她身上却端庄优雅,毫不违和。
“可能,正因为因为我知道对此不擅长,所以才会用心吧。”蔻瓦耸耸肩,把双手举起,行云流水做了个捧的姿势,表情带笑,素雅又节制,怜司很挑不出理由刁难她。
他冷硬地将成绩单放到她的手心,蔻瓦翻了下,果真,化学没有及格。
她叹口气,总觉得时代变了,好似容不下她这个旧世界的残党一样。
更让她纳闷的,是怜司接连而至的嘲讽,“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毕竟,你的脑子比浆糊还烂。”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宛若撕扯着白色纯洁的花瓣,蔻瓦阴沉的后背上冒起雾汗,她怀疑是不是怜司发现了自己闯入阁楼的事。
于是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他打起了太极以作试探,“其实,我想请你帮我补习下功课,用你那智慧的脑瓜感化我贫瘠的思想,探寻更为丰富的灵魂殿堂。”
“我不会教你的,你只是个愚蠢的人类而已,甚至还不如这些器皿珍贵。”怜司略微低了下巴,他的五官长的标正对称,美的没有人情味。
蔻瓦意料之中碰了一鼻子灰,她从那刻薄无常的话语中,愈发确信他本性邪恶,就算如今只是个少年模样的罪犯。
“好吧。”见怜司没有再提及别的,蔻瓦自然而然认为自己并没有泄露什么。
然而,当她准备关门,潜心钻研化学试卷的压轴题时,怜司却用一根小指将缓缓动作的门扉暂停了。
“你玩过塔罗牌吗?”他的目光有些异样,很老式,其中有反讽,有狡黠,甚至带着难以察觉的无辜轻蔑。
“没有。”蔻瓦回他一记简洁的冷笑,同时脑海浮现处那句古话,野兽永远带着面具,就如同怜司虚与委蛇的礼貌一样。
果然,他卸下了伪装,刻板而不假思索地继续质问,“那你有喜欢玩塔罗牌的朋友吗?”
“没有。”蔻瓦坚定否决,同时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仿佛在保护着身上的灰烬色。
“是么?塔罗牌其实很有趣,我父亲就是个塔罗牌高手,热爱占卜,几乎是痴迷的姿态,在他身为吸血鬼的漫长生涯中,只有一次没有赢,就是这唯一的谈不上输的一次,竟然直到今日都让他朝思暮想。”
“哦。”蔻瓦面无表情回应,腔肺已是翻江倒海,是的,一千年前,五百年前,她的确有一位吸血鬼朋友牌技出众,那是卡尔海茵茨尚能称为好友的岁月,他曾手把手教过她,但当时的蔻瓦对这些表现的极为无感。
“在那场对局中,他用死神牌赢了一位始祖,但是却意外得到了情侣的结局,所以不能称之为赢,这令他很困扰,很不解,几百年来,他一直在找寻那个始祖的下落,即便她生死未卜。”
说着,他低下头,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如呼吸的海绵触角,暧昧又晦涩,“这些天我查阅资料,那个传说中的始祖名叫蔻瓦·可什尔·古施纳贝莱。在吸血鬼有记述的典籍中,她被称为天使的女儿,天生有一双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