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试剂

“始祖全族的希望，不能押在一个只会儿女情长的储君身上。”蔻瓦直视卡拉，言简意赅，“始祖覆灭，月浪卡拉，你现在连王位都没有，何谈婚姻，何谈王后？”

“只要我们联姻，自然会夺回这些，如果连旧约都不能履行，倒是让我很怀疑你的忠心。”卡拉声音依然清冷至极。

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对峙，片刻后，两人都选择了各退半步，为了表达诚意，蔻瓦交换了这些天搜集的情报，怜司自从被迫缔结血契成了仆人后有问便答，但可惜的是卡尔海因茨戒心太强，始终没对六胞胎透露关于伊甸园与夏娃计划的目的与关键，怜司也只能这几年的行动中推测细枝末节。

“夏娃计划，也叫伊甸园计划，是卡尔海因茨布局了千年的阴谋，甚至不惜研制了终末病毒毁灭了我们始祖一族，不过，现在有了新的转折点。”

卡拉微微蹙眉，白色睫羽微颤，示意她继续说。

“卡尔侵蚀了教会，让他们选拔祭品新娘供他的几个逆子试验，不，或者说这几个逆子本身也是试验品罢了，他们分别有不同血统的母亲，诞生后性格各异，在未来他们中的某位会被操纵成为亚当，但卡尔为什么这么做，谁也不知道，卡尔海因茨本身就是个疯子。”

“千百年来，教会始终充当他的棋子，只是他没料到，有一天，这枚棋子也会造反。”

卡拉金色的瞳孔竖起一条直线，像猫那样危险眯起，“什么？”

“教会要弑主了，”她把字吐的又轻又暗，似笑非笑，面孔像谜语那样深邃。

“我跟踪了一个叫小森清治的牧师，他是现任祭品新娘的父亲，出身教廷，却一直在暗自跟人类的军方合作，他很憎恶吸血鬼，甚至帮助人类实验室采样用纯种吸血鬼的血液研发出了X试剂，这种试剂就像终末病毒克我们一样，专门克吸血鬼的。”

卡拉终于点了下他那矜贵无比的头，“混沌对我们有利，血月之夜即将到来，我会竭力冲破封印，联络魔王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外孙谋害。”

“那我会一直继续盯着人类这边，几千年过去，人类的力量早已不可小觑，时代已经变了。”

卡拉不置可否，凌厉的目光中掺杂着几分疑窦与缅怀，“你调查得很好，活的也比我想象中久，而且——”意有所指，“除了没有翅膀，似乎一点都没受终末病的困扰。”

“我昨晚都差点要死了，毒发身亡了要。”她忽然觉出异样，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终末病毒就被压制了，甚至有一种焕然新生的快感。

她打算回去盘问下逆卷修，于是很自然地同卡拉和狼弟告别，重新用咒术回到逆卷宅邸，刚拐上楼梯一角，一阵哀伤悠扬的钢琴声把古老楼梯的婉转曲面打断，

蔻瓦闻声走去，看到礼人正坐在鹿角烛台的蔷薇木钢琴上弹奏着，他的目光精细又模糊，浪漫地沾染上一丝忧郁。

一曲终了，他偏过头来，一反常态面孔没有带上那种戏谑与调笑，蔻瓦怀疑自己看错了，他的眼神里竟然含有哀伤。

“你在悼念谁？”

礼人静静起身，看到她手里还拿着那朵玫瑰花，“你知道这只玫瑰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什么时候？”

“当然是戴在我头时。”礼人抛了个媚眼，忽的一个瞬移，把红艳如血的玫瑰别在自己的帽檐上，蔻瓦彻底无语了。

弹钢琴的是这双手，勒死人的也是这双手，换汤不换药，他就是这种欠欠的德行。

蔻瓦懒得理他，转头就走，去楼上找到逆卷修的房间，掀开充斥着朽木气味的棺材板，看到逆卷修静静躺在棺材里。

“别睡了，快起来。”她敲他的头，拽他的胳膊，可他始终没动作。

一种后知后觉的惶恐在漫延，她解开他的衬衣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胳膊上都是成片成片地伤口，一道道猩红始终没有愈合。

“修可真是傻，他不知道么，月圆之夜前后是吸血鬼最衰弱的时候，如果自残连基本的创伤都不能自愈。”礼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叼着花，姿态风骚。

“他怎么了？”

“放血，至少把身体里七成的血都放了，放去哪里了呢？”他看着意味不明地蔻瓦，“换给一个很需要鲜活血液的生物，然后自己干涸失血至死。”

蔻瓦闻言一阵发懵，她竟然没发觉今天清晨的异样。

门口的礼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作为至亲手足，他们向来不关心同胞兄弟的死活。

“我可不想欠你一个人情。”

蔻瓦看着修苍白的面孔，动用血契，叫来了怜司，勒令他给逆卷修输血，在计划顺利实施前，她并不想有什么变故惊动卡尔那边。

怜司瞧见棺材里修这副半死不活的凄惨样子，暗暗数着他的伤痕，臭着脸埋怨，“你这女人真是祸患，把他害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