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洗髓
浮梨,看到的就是云寻头发有点凌乱地坐在床上,天已经亮了,可是云寻的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浮梨看不到云寻的表情。
“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这身询问像是在质询浮梨为什么要放走那些男子,浮梨是否跟自己站在对立面上,可这声音小的飘渺,又像是云寻在自问自答。
浮梨走过去,站在云寻身旁,云寻抬起头,望着浮梨,然后又颔首。
浮梨坐在云寻身旁,没有说话,就这样和她一起坐着。
“浮梨,你怕我吗?”
“以前的我可能会,现在不会了。”
“什么意思?”
“云寻,以前,我肯定怕得要死,因为从前总想着要活下去,可是越长大越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可怕的,生与死也没什么。”
“是啊,这个世界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失去了,我的家人在战乱中都战死了。”
云寻抬起头,望着窗外,她似乎透过那厚重的窗帘看外边的太阳。
“对不起。”浮梨知道当时哄她的那些话,一开始是个泡沫,而现在这泡沫都破裂了。
她不敢想象云寻这些年的经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精致美丽的傀儡,当魔气涌现,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可是人入魔后,如果不吸食人的精气,很快就会魔力枯竭而魂飞魄散。
“浮梨,我很想你,当时我以为你死了,可我却没有勇气去死。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她转头摸上浮梨的脸,抚摸她面纱下的疤痕,“我不明白,上天生我们出来,就是要我们经历这苦痛吗?”
可是云寻不明白这世上总有人经历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只不过是你还是我。
“我不知道如何将你从入魔的状态拉回来,但是我会想办法。”
浮梨知道千霄派已经盯上云寻。
“我也不想吸人精气,可是长时间不食人精气,我便变得狂躁无比,与野兽无疑。”云寻两眼逐渐空洞。
浮梨离开云寻,去找商诀,在那间漆黑的房间里,透出一股窒息感,那种窒息是从云寻身上传来的,是人都想活着,可是世间众多事情,让人无法好好活着。这股沉重蔓延到了浮梨身上。
一面是商诀,一面是云寻。
商诀生来就觉得正派应该是除魔卫道,应该是匡扶正义,在他心底,他认为浮梨和他是一样的人。可是浮梨经历了太多,她早已经模糊了正邪。
“浮梨师妹!”商诀看到浮梨的时候,惊诧于她如此之快又来找自己,同时内心也有一股欣喜。人在危难之际,被囚于牢笼,对于来救自己的人总是有一股别样的情感。
“师兄,云寻将口诀告诉我了。”商诀突然明白了师父叫浮梨一起来的用意。浮梨一边念着口诀,一边给商诀解开缚仙索。她柔软的指尖碰到了商诀的脊骨,商诀突然打了个寒战,酥酥麻麻的,耳朵突然有点发红,但商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好意思了。
他看着浮梨的样子,戴着面纱,可是那双似乎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面有无数读不懂的东西,但是那双清丽的眸子确实让人想到初春的梨花落在水面上的样子,又像是新月挂在天际倒映在一汪清潭中,清冷漂浮,让人抓不住,摸不透,但是她那双眸子又像是灯火,看起来又有一丝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突然想要了解她,在掉下山崖之前,浮梨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消失的那些年,她又去哪里了。他轻轻地,稍稍地,慢慢地靠近浮梨,想要在浮梨的眼睛中读出什么来,但是又好像毫无情绪。
商诀突然发现他对浮梨几乎一无所知。离开地牢,浮梨在前面走,商诀望着浮梨略清瘦的身影,出了神。
浮梨突然回头,商诀猛地撞在她身上,自己没站稳,打了个踉跄,浮梨伸手拉住商诀的手,问到,“师兄,你没事吧?”
商诀立刻站好松手,“无妨无妨。”不知道怎么,他对浮梨好像有了一股特殊的情感,那种情感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不知道是不是人总是会被好奇心控制,还是些别的些什么,总之商诀看到浮梨好像有一丝丝的不自在,但是商诀不知道那股情绪是什么,只好岔开别的话题,“云寻是怎么同意把我放出来的?”
“她自己跟我说的,将你放出来。”商诀有点吃惊,他不知道云寻给他用了魔幻香,更不知道云寻不晓得她的魔幻香失效了,“她就不怕我立刻将她是魔的事情昭告天下?”
“你不会的。”浮梨笃定地说。
将一个潜在深处的魔头公布出来,不仅仅会让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民心大乱,也不利于控制云寻,一个人一旦入了魔,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便会更加疯癫,现在城主府就是她的庇荫,如果群起而攻之,困兽之斗死伤惨重,对千霄派弟子也无好处。
浮梨看着商诀继续说,“云寻杀人太多,确实罪无可恕,但是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并非全她本意。”
“这也不是她残害百姓的理由。”商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