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魇
了新的床单被褥,经珠瑾提醒才想起去清理自己的衣服。
她本来担心尉月落,又想着一会儿大夫过来,见客不雅,最终匆匆去换了一身衣服又赶紧赶过来了。
迟大夫过来看过之后,尉月落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应该是胃里受了凉,前几日所食入胃后难以消化,积压之后难以排泄,便引发内热,这一遭吐-出来,体温也便降下来了。”
迟大夫要了笔墨,写下一副方子:“这段时间就照着这个方子给小姐调理脾胃,注意饮食少荤,不消几日便能好了。”
尉夫人令珠瑾接过方子,又派其和身边得力的丫头一起送迟大夫出门,顺便给尉月落抓药。
她慢慢坐到旁边,看着床上脸色有些好转的尉月落,眼泪掉了下来:“我的囡囡,你是娘的心头肉啊。”
“你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小一个,”尉夫人用手比划着,“我小心地养着,从小没有让你有过什么大病,这一次,你可真是吓到娘了。”
“还有啊,手臂上的那个伤口,那么深,究竟是怎么来的?”
“自从及笄之后你便任性了许多,想做的危险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娘当然也不想你像其他寻常的姑娘一样,草草嫁与一人便了此余生,可是现在看来又巴不得你和寻常的姑娘一样,安安稳稳的。”
“娘不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以前有什么事情你总是喜欢找娘说,可是现在你有什么事情都只是闷在心里,不肯告诉我们,这次马球赛,你带病也要参加,若不是珠瑾告诉我们,你还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最后那个球多凶险啊,娘从未见过你这么争强好胜过,囡囡,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告诉爹娘和哥哥们就好,不要把事情憋在自己心里。”
她轻抚着尉月落的脸:“尉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传承,为的就是让后辈可以无忧无虑,你是我们尉家人人手上的明珠,就算你要月亮,娘也要给你摘下来的,你知不知道?”
尉月落看着娘亲眨眨眼睛,笑了,她想和娘亲解释,不过嗓子实在干涩得厉害,想想也就算了。
她元宵节的时候带着珠瑾出门也就是为了这个,珠瑾是她的人,不过却很少包庇纵容她,但凡她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反手就会去找娘亲告状了。
马球夺魁、御上赐婚这些事情在其他人眼里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在家人的心里却不尽然。
他们深知自己的脾性,从来不是喜欢出头的性子,年年马球赛上她都不愿意上场,唯独今年,忍着病痛都要上场,爹娘和哥哥或许一开始回不过味,事后再考虑必定会生疑。
让珠瑾把线索给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少女怀春一见钟情,因此才不择手段想要嫁给孟枕石,这样,他们才不会为她担心。
尉夫人才哭完,父亲和哥哥们便下朝过来了,三个人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到她的院子里。
“怎么样?烧退下来没有?”
确定她没事以后,尉老大人才不高兴地走过来。
“尉月落,你越来越胡闹!”
尉母赶紧过来拦他:“虽说已经退了烧,却还是病着的,你别扰了她休息。”
两个哥哥在旁边笑,尉老大人赶紧压低了声音:“睡着了?”
“刚刚喝了药睡下了,行了,这边我看着就行了,你们先去换衣服。”
尉瑾霖道:“娘,您在这里一_夜没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让珠槿先看着。”
“囡囡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守着我也安心。”
几个人拗不过她,最后尉瑾霖道:“您信不过旁人,我在这里守着她,等您休息好了,再过来,可以吗?”
尉夫人这才勉强点头同意了。
尉月落睡的不沉,家里人在旁边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或许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就备受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爹爹和娘亲很少和自己说重话,上头还有祖母宠着,两个哥哥更是不敢惹她。
不过虽然骄纵她,却还是教她礼仪,让她识字读书,把她养的知书达理,不至于混世。
家里的人都真心实意地爱着她。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世重来,她才想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尉家的每一个人,哪怕是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