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清圣殿暗门之后,室内烛火跳跃。
黑衣青年被困在金色法阵中,不住地嚎叫挣扎。他很痛苦,拼命想逃。
法阵外,相曦施法,生生被里面的力量逼得连退数步,他喘着大气:“师兄,不行啊,掌门师兄在冥渊吸食了太多的煞气,我们控制不住他!”
“会有办法的。师兄,冷静!不要被魔气所控!”
昊泽神情紧凝艰难施法,反被黑衣青年的魔气震开,两人一齐摔飞了出去。
“师兄——”
眼见着结界破开,阵中的人将要逃走,昊泽使出捆仙锁将他绑了回来,牢牢钉在了殿中,再以自身灵血加固法阵。
黑衣青年被激怒,体内的魔息越发汹涌,横冲直撞,势要将他折磨得更加痛苦。他的双眼猩红,面目因挣扎而变得扭曲,脖子脸颊上的墨青色魔纹时隐时现。
身躯之中,两股力量抗衡胶着,青年狰狞嘶吼,眸光忽而隐忍克制,忽而凶狠阴戾,话也说得混乱:
“不要被魔气所控!”
“不,不!天道不仁,毁天灭地,杀了他!”
“不,不能杀!”
“杀了他们,就能重获自由!”
相曦惊慌大喊:“掌门师兄,想想你曾为苍生所做的一切,万不能被它控制,堕入魔道啊!”
法阵中的人一僵。
单是这幅景象,任谁看了都不敢相信,被锁链拴住的人,正是祝羽仙尊。
曾经制服魔神,被灵界奉作神祇一般的人物,如今饱受魔息折磨,状若癫狂。
昊泽说:“师兄,抱歉。”
他催动法阵,金色光芒变成赤红,耀眼的红光中,祝羽的凄厉声中,他身上缠绕着的黑色魔气一点一点淡去。
相曦气极,一边施法一边骂骂咧咧,“我早就说过,重溪就是个祸害,当初掌门师兄就不该收他为徒,更不该心慈手软,未能在他劣性初现之时将其除去以绝后患,反倒让他修得邪术堕了魔,千年前为祸灵界屠戮四方,灰飞烟灭了也不得消停,残留的魔息竟蛰伏千年,将掌门师兄害成这副模样。真是祸害遗千年,遗千年啊!”
再度提及这个名字,昊泽也不禁变了神色。
他无法反驳,若能早些预见今日之果,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留下他。
但事已至此,如今说这些,已然没有意义。
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打得昏天黑地,仙门死伤惨重,祝羽仙尊虽穷尽修为将其诛灭,却也身负重伤,沾染了魔气。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魔神重溪的佩剑幽月冥碎裂散落的五片碎片中,有一枚侵入了祝羽体内,待发现时却为时已晚,想尽办法都未能将碎片取出。
这数百年来,昊泽和相曦两位仙尊只能不断用灵力帮他净化魔气,更不惜为此掉境。
但魔神魔息凶煞无比,时间越久越无法控制。
先前十五圆月夜,一时失手让祝羽逃脱法阵,在冥渊裂谷吸食了大量的邪煞怨气,助长了魔气,为免他再次出逃伤人,昊泽不得不动用捆仙锁将其困住。
好在此番有惊无险,法阵中的祝羽渐渐安静下来,身上魔纹消失,瞳孔也恢复常色,露出一双苍凉沉敛的眼。
黑色衣裳褪变回干净的缀鹤白袍,他的长发披垂,凌乱地散在肩头后背,却依旧从容。
相曦激动地唤他:“掌门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昊泽也上前:“师兄,魔神魔息极为凶险,暂时还不能解开捆仙锁,恐怕要委屈师兄一段时日了。”
祝羽闭了闭眼摇头,平静道:“两位师弟,莫要再费力了,我已生心魔,这一身的魔气亦无法根除,只有杀了我,才能永绝后患,快动手,用昊天归一剑杀了我。”
昊泽相曦惊愕:“师兄!”
他们为了他努力了几百年,隐瞒了几百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只是说到昊天归一剑……
昊泽如实道:“师兄,数月前,有贼人闯入剑阁致使神剑断裂,不过我们已经决定让学苑弟子接下取陨铁和赤阳花的任务,之后便可修复神剑、驱除剑中魔气,昊天归一剑与幽月冥同根同源,说不定能用神剑引出师兄体内幽月冥碎片。”
同根同源,亦相生相克。
唯有神剑能与魔剑幽月冥相抗。
这也是祝羽为何要他们用昊天归一剑杀他的缘故。
祝羽问:“你们可还记得魔神身殒之前说的话?”
昊泽相曦两人相对一视。
如何会忘?
当年战至最后一刻,师兄还对他于心不忍抱有期待,问他可愿悔改、可愿回头,如果他愿意放下屠戮的剑,诚心悔过,师兄甘愿替他承受一切因果,保他在玄天门当一名寻常弟子。
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将师兄重伤。
重溪手中的幽月冥刺穿祝羽的肩胛骨,他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