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
山神庙已然破败,里面供奉的不知是哪路山神,雕像香炉和其他一应物件七扭八歪地倒在奉台上,结满了蛛丝,连案上残留的香灰都凝成了坚硬的块儿状。
周围的环境一览无遗也不外如此,地上的灰尘积得厚,踏上去一步一个脚印。倘若那妖道当真一直躲在这里,便绝对不是这样的一番景象,总会留下几分痕迹在的。他的栖身之所应当另有他处,而且离这儿不会很远。
可是山神庙附近都没有屋舍,他会藏在哪儿呢?
宋寻小心翼翼走近,将雕像扶正,细细清理尘灰和蛛丝,不禁唏嘘,本是护佑百姓的一座庄严神庙,如今却被妖邪鸠占鹊巢糟蹋成这副颓圮模样。
她学着普通香客恭恭敬敬地燃了三炷香,在雕像前虔诚跪下,临了却不知该祈什么愿,她向来没什么大志向,知足常乐惯了,过得还算舒心,好似也没什么可求的。
但,都到这儿了,总该求点什么吧。
宋寻看着那尊神像,脑中蓦然浮现的却是那张冷冽俊逸又执拗坚韧的脸,心中柔软一片,竟鬼使神差般合眼祷告:“信女宋寻,今为师兄祈愿,愿他早日寻得娘亲,一家团聚,往后喜乐安康,再不受思亲之苦。”
她相信,他不坏,不该有那样的下场,如若此愿上达天听,她希望众神可以成全。
她拜下.身去磕头,再睁眼时瞧见奉台之下有异样,别的地方都布满灰尘,唯独那里一尘不染,还传出了微弱的动静,没有风,垂落的帷布却一浮一动。
难道有人?
宋寻心里直打鼓,表面不动声色,警觉地屏住呼吸,伸手想要掀开帷布一看究竟。
奉台下的“东西”却先一步窜了出来,宋寻只看到一团黑色的物体从跟前冲过去,惊得她快速闪身避过,才没被撞上,定睛一看,原是个人。
宋寻微呼了口气,原本想要握紧传信的手又松开。
老人弓着背哆哆嗦嗦的,眼神浑浊飘忽不定,嘴里不断念念有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有怪物,这里有怪物!会吃人,吃人的怪物!”
想来又是一个被妖物祸害的可怜人,宋寻卸下防备。
“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何事?怪物在什么地方?”
他的精神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语焉不详,有时候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宋寻追问了好几次,他才作恍然清醒状,靠近她说:“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告诉你,怪物……怪物他就在……”
宋寻凝神细听,不料老者突然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锐利短剑迅速朝她心脏的位置刺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他看来一剑毙命是势在必得。
剑气呼啸,剑尖却在离宋寻一寸的地方霍然停住,刺在了她用灵力凝成的气盾上,再不能前进半分,那人震惊得瞪大双眼,脸色骤变:“你没有中计,居然早已设防!”
宋寻低头看了眼胸前那柄利刃,抬首便对上一双凶狠的眸:“你就是那个在村子里作恶的老妖道吧,原来就是这样害人的,取人心脏?练的什么邪门妖法?”
从发现异常那一刻就已经起了疑心了,她根本就不信山神庙里还有什么正常的受害人,那不过是恶人的伪装罢了,所以提前运转灵力为自己设了保护盾防身。
手一扬,妖道被震开,眼中流露出几分审视的目光来,“没想到你还是个修士,倒是有点本事。”
宋寻冷声:“那些失踪的村民是不是你所为?你把他们藏在了何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已无尸身,白骨总会留下一些。
如她此前猜想,这里并不是他的老巢,必须找到他的老巢,才能找到失踪村民的下落。
周漳奸笑:“自然是成了贫道的下酒菜,活剐剜心嚼碎了咽下去,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不过别急,你马上也会成为其中一个,这样,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有灵根的修行之人,想必滋味更佳。
他贪婪地舔了舔嘴角,八字胡须动起来就像蠕动的臭虫,一脸狡诈凶恶的小人模样,让人多瞧一眼都会污了眼睛,就这还好意思妄称贫道,简直丢尽天下修道人的脸面!
宋寻听得一阵反胃,斥道:“我怕你无福消受!”
说着便双手结印打了过去。
周漳的道行并不深,修行了几十年仍不见长进,心中的怨气与不满早已积攒如汪洋,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他到处虐杀凡妖夺取精元以涨修为,不论是恶贯满盈的坏妖还是从不害人的好妖,只要于他有利的他都不会放过,可这终究不是正途。
不同妖类的精元相斥,时日一久,他的凡躯不能承受,非但没有获得更大的力量,反而每日都要经受体内几股妖力冲撞博弈的折磨,痛不欲生。而唯一能扼制住妖力的方法,便是攫取更高阶妖物的妖丹震慑,哪怕从此沦为半人半妖也在所不惜。
他四方奔走,直至在黎安村遇到豺狼妖。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实则看中了狼妖精纯的妖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