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皇城(4)

今天，两位魔族都不在。

罗曼早早地起床，对着镜子仔细打理自己的金色刘海和手臂上的绷带。

虽然自己早就接受了这副丑陋的模样，但他还是不想把这些丑陋的地方对其他人展示出来，尤其不想让格蕾娅看到。

格蕾娅一定还活着。

她既然已经成功拥有了龙族体质，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轻易死掉。

可是，这个推论真的是对的吗？

既然龙族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不会轻易死掉，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灭绝的呢？

罗曼不愿再顺着这条线往下想，于是强迫自己转换思路。

就先假定格蕾娅还活着。

活着。可是……她在哪儿？

之前在偷听魔族的谈话时，罗曼并没有听到具体地点。即便是知道了地点，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可能也不在那个地方了。

他只能趁纳塔斯和洛丽塔都不在的期间，独自一人偷偷溜去各个地点打听打听，碰碰运气。

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自然就是蔷薇国[1]。

当年，罗曼虽然用精神魔法把格蕾娅的记忆取走了，但也只取走了和自己相关的部分。

因此，格蕾娅应该还是记得自己是蔷薇国的公主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安全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继续过上幸福的公主生活才对。

罗曼从异空间中取出了当年师父传给他的时空之钥，准备开启空间传送。

空间传送是需要锚点的。罗曼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象着蔷薇塔的样子，这是他在蔷薇国当中最熟悉的地方了。

蔷薇塔的形象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可是，这形象怎么有些微微地发虚？

对于空间魔法的奥秘，罗曼其实也了解得不甚深入。他根据经验和直觉进行了一个推测：如果在头脑中描绘的锚点与真实事物的样子出现了偏差，可能就会像这样出现景象发虚的情况。

但是，蔷薇塔可以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了，怎么会弄错呢？

难道，在那之后蔷薇塔又被修缮过，所以变了样子？

虽然脑海中描绘的锚点仍然十分模糊，但是空间传送还是成功启动了。

罗曼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景色突然开始旋转变幻，觉得十分头晕目眩，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想伸手扶住什么，又被自己的直觉强烈制止——在空间传送的过程中，各个空间呈现一定的交错和融合状态，这时随便伸手乱碰是十分危险的，说不定会造成身子成功传送过去，但是手却被落下的情况。

于是，罗曼只能捂着肚子蹲下身子，以缓解胃中的不适。

就这样忍受了漫长的几秒钟后，罗曼突然闻到了一股微弱的烧焦泥土气味。

不对。他猛地睁开眼。

蔷薇塔下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头顶已经不再是暗紫色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布满厚重雨云的天空。

罗曼缓缓抬头。

顺着缓缓升起的视线，他看到了熟悉的红砖墙垒成的塔身。

他露在刘海外的一只天蓝色的眼眸猛地一颤。

这里确实是蔷薇塔。然而，红砖墙已经变成了焦黑的砖墙，整个塔身看上去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罗曼猛地转头，看向了后方王宫的方向。

昔日富丽堂皇的王宫，已经不复存在。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令人触目惊心。

罗曼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罗曼的十指深深地掐进了焦黑的泥土当中。

格蕾娅……我到底……该去哪儿找你……

***

莱欧和蕾拉两人从纹身店出来后，慢悠悠地在米兰达的街道上走着。

“接下来，我们该准备前往黑曜国了。”莱欧说道。

“对了！”蕾拉啪地一下猛地击了一掌，“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们不能直接去黑曜国！”

“为什么？”莱欧皱眉。

“等会儿，让我找找……”蕾拉又从掌心里拿出了钱袋子，在里面翻来翻去。

莱欧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说蕾拉现在有钱了，就看不上黑曜国的“宝物”了？

“找到了！”蕾拉拽出一大卷已经被沉重金币压得不成样子的羊皮纸地图。

莱欧蹲在地上，把地图平铺开来，发现这是一份艾尼西亚大陆的地图。地图上清清楚楚地标注出了各个国家的位置与王室标志，其中也包括众多非人族国家。

莱欧的眼神不自觉地望黑曜国所在的地方多瞟了两眼。那里所采用的是一个废墟的图案，下方还专门用括号注明了“遗址”二字。

蕾拉没有察觉到莱欧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