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

从太医院拿到药，林姝与宫女便在宫墙边煎药，忙活了一阵子之后，药已经熬好。

她端起汤碗，递向宫女，嘴里说道：

“小心烫。”

接过汤药的宫女，脸上的愁容少了些，可语带无奈地说道：

“这药煎好了，时间耽搁这么长，还是免不了得挨罚。”

林姝再次表示歉意：

“很抱歉，是我太鲁莽，耽搁娘娘这么长的时间，不如这样吧！我跟妳去面见娘娘，要是娘娘怪罪起来，我承担便是。”

宫女一副难为的模样，看着一脸真诚的林姝，她的神情舒坦许多，说道：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妳应该是替莫大人在宫里跑腿的人，这要是跟我去，会不会延误莫大人交代的事？”

满怀歉意的林姝当然知道自己还有事情没完成，重要的是，莫飞还在等着她。

可事情是因她而起，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让人替她受罪，于是坚决说道：

“我去面见娘娘把事情说清楚，娘娘大人有大量，要是要受罚，也得是我，不是妳的错。”

听到这，宫女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

“好吧！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林姝跟在宫女身后。

***

忧殿。

罗旺尔氏寝殿。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深处传来，禁不起这样咳的罗旺尔氏坐起身来，一旁的玲珑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她躺了好几日，身体却越来越疲软，太医进进出出几趟，却也不见改善，只是吩咐她，按时服药。

“我的药怎么还没来？”

罗旺尔氏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这还是她勉强挤出的声音。

玲珑担心地回应着：

“娘娘，我这就去催，您别急。”

见罗旺尔氏如此残弱，玲珑都快急哭了。

正当玲珑转身要前往查看时，宫女快步进殿，手里还端着冒白烟的汤药。

而跟在后头的林姝变得显眼，罗旺尔氏便一下就注意到，问道：

“妳一个人出去煎药，怎么不仅带了药回来，还带了个人回来？”

宫女端着药，面有难色，对比起林姝，她倒是显得坦荡荡，恭敬地说道：

“娘娘，恕奴婢失礼，未禀报就来面见。”

她弯下身子，不层抬眼。

罗旺尔氏眼神涣散，吃力地看着林姝，艰困地问道：

“我未曾见过妳，妳是出自哪个府上？”

林姝低下头，回答道：

“回禀娘娘，奴才身在观象院，跟在莫大人身边，替莫大人传递消息。”

关于莫飞的传言，罗旺尔氏虽久卧病榻，倒也略有耳闻，身边有个女徒弟，在宫里负责跑腿。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林姝照做，她抬起头，望向罗旺尔氏。

她一身素衣，显得脸色更为惨白，身形消瘦，双颊凹陷，眼眶泛黑。

这样的病容，是林姝始料未及，这才知道罗旺尔氏病得不轻。

罗旺尔氏眯着眼，看着林姝的模样，问道：

“妳来此处，是替莫大人带消息来告诉本宫的？”

以林姝的身分，会来此处，也只有与莫飞和观象院有关，要不然实在想不出，为何来面见她。

林姝再次低下头，说道：

“我是来和娘娘道歉的……”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罗旺尔氏的好奇，她抬起眉，问道：

“道歉……为何？”

林姝将打翻汤药一事告诉了罗旺尔氏。

从她的眼神和描述的语气，罗尔旺氏对眼前这名不卑不亢的女子有股说不出好感，她是欣赏她的。

“原来如此，本宫确实是病得越发厉害，也不知这汤药，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

这药帖是初忧命太医替她调理身体的方子，在任何事上，他都不曾过问，对她的病情也只是以“太医交代按时服药”而打发着她。

林姝认真地说道：

“这药帖可是太子殿下对娘娘的用心，一定管用。”

也许是久病厌世，才让罗尔旺氏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林姝并不清楚初忧和罗尔旺氏之间的矛盾。

罗尔旺氏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我还是喝了这碗药，要是能解脱，也是种福气。”

林姝只是安静地望着罗尔旺氏，她一口一口地饮下汤药。

药刚全咽下，罗尔旺氏的眉头深锁，汤碗“咔当”，碎了满地。

她一手紧抓胸口，额头满是汗珠，不久，她的双唇发紫，嘴久流出血来。

“娘娘！”

“娘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