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白荟琰刚走，饭菜便到了。

一溜女使各自端着食盘，脚步麻利的往院里进，跟南飞的大雁似的排着。

女使们年岁都不大，一水的容貌出挑，虽及不上花楼娘子艳丽，但拎出哪个都是赏心悦目。

似是因为规矩森严，女使们垂着头不敢张望，却在放菜盘时，都飞快的瞧了白柳生一眼，紧接着一抹霞色就飞上了脸。

白柳生端坐在桌前，也不言声，只是挨个打量这七八个送饭的女使。

想必她们是早就得了信儿，知道侯府的大公子回府了，心里头好奇，暗自偷瞧也属正常。

白柳生虽自诩相貌风流，可一连让七八个女使都红了脸，却不至于。

菜式不少，但因为府里正在办丧事，桌上不见红色菜式，多是清淡的绿菜。

自昨日起，白柳生只在晚间略吃了几口，此时确实腹中空空，见到饭菜就觉得更加饥饿，提起筷子就想下口。

三珠眼疾手快，连忙阻下，“爷，暂且等等。”说完，想用银针试饭菜有没有毒。

白柳生倒不在意，淡淡一笑道：“他们费心将我请回来，不是为了投毒的。”

虽然白柳生不在意，但为防意外，三珠还是坚持将每个菜都试过。

白柳生端详手中木筷，浅笑两声道：“如果用毒水沁了筷子......会不会比直接在把毒下在菜里，更难被发觉？”

二人这才注意到，白柳生手里拿着的筷子竟是双木筷，而非银筷，二人立马大惊失色，脸色吓得发白。

白柳生唇角浅笑，眉头匆匆一挑，十分笃定道：“他们不敢。”

见白柳生如此笃定，二人也不得不信，尽力安下悬着的心。

白柳生细嚼口中饭菜，忽而打趣：“白爷我长的俊不俊？”

忽然被问，三珠和来富不明所以，相互望了眼，只得实话实说：“白爷您在整个楚州......整个楚州加上京城也数得上啊！多少姑娘寻死觅活的想跟您。”

来富接过话：“连顾家五公子都......您还给人家揍了。”

白柳生当时是一顿铁拳，将特意去留英楼堵自己的顾家五公子，打的是梨花带雨哭爹喊娘，如今在街上两家马车遇着，顾五公子都是调头就跑。

白柳生笑了下，“既然白爷我长的这么俊，公的母的都能瞧上，你们就替爷守好了门户，猫啊耗子，可别顺着门缝溜进来。”

二人细品，忽然明白过来白柳生话里的意思。

楚州白府。

查如雪素装素裹，坐在院子后小花园的亭子里，细赏渐来的春色。

石桌上放着一壶热茶，一旁小炉子上还烹着茶，暖玉盘里的玫瑰酥饼是刚从酒楼送过来的，此时也还热着。

明彩在旁一边伺候，一边和查如雪说话。

一盏热茶下去，暖了胃口，熏走周身的凉意，查如雪才留出吃惊和发问的空隙：“又请郎中了？到底什么病？风寒不是早好了吗？”

明彩将热茶续进空盏里，答话：“说是心口不痛快，人也迷迷瞪瞪的。”

查如雪颇有些怀疑，“真成病西施了？”

明彩执扇去扇炉火，好让碳燃的更旺些，火星子顺着炉膛点点飞扬。“兴许是被吓着了。”

查如雪思了一刻，摇摇头，并不赞成明彩的说法：“我总觉得她是故意卖乖，咱们不了解她到底什么性子，兴许是装出来的呢？”

查如雪转而又道：“ 她手里的药方子你得着了吗？爷许她自己请郎中，咱们没法拦着。”

虽然已至正午，楚州天气也逐渐转暖，可坐在亭子里吹风，还是有些寒。

明彩不知道大姨奶奶为什么非要来这坐着，却也只能陪着，冷得极了，只好将手抄在襟下。

“还没得着，青玉轩的人防着我，莲儿那小蹄子见着我跟乌眼鸡似的，根本套不出话来，院里几个负责洒扫的年岁太小，活都干不明白，就别说做眼线耳目了。不过，郎中开的药方都留存了，我瞧了，没什么问题。”

“留档的方子作假太容易了，只要和郎中通了气，想做什么假方子不成？这可不成，得见着药渣子才行。”查如雪道。

她又思了思继续说：“她现在虽然服帖，但你看爷对她，虽说是罚，却跟没罚一样，当日我确实有错，这么办也算是护着我，可那封信到底是铁证如山吧。”

“娘子是觉得爷罚得轻了？奴婢也这么觉得，爷素来下手都狠，这次也太手软了。”

查如雪放下热手的茶盏，泯唇思量。“她一日不离开，我就不得安心，再怎么服帖，也是个争宠的人。既然她那没有堪用的丫鬟，我们就另派几个过去，就说是送去给京荷作帮手的。”

“这倒说的过去，送人过去是看着爷的面子，怎么说京荷也是爷身边的大丫鬟，这样京荷也能领咱们的人情，面上又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