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
入夜,安国公府,后院一片愁云惨雾。
国公夫人揉着眉心:“七郎还未归家?是在王家守着?还是在后海守着?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儿子哟,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家还跟我们家议亲?哪个小娘子能不介怀?”
国公爷喝着酒唉声叹气:“你可就少唠叨几句吧!本来是多好的一门亲!要是跟王家结了亲,这国公府还能再保五代!唉,真是老天不长眼,这么好的儿媳妇竟然没了!你就随七郎去,让王阁老和王掌院看看七郎的一片真心,日后也能看在七娘的份上,把七郎当半子对待!议亲议亲,你就知道议亲!七郎有功名在身,又有王家提携,难道还娶不到好媳妇?男子汉大丈夫,娶妻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何妨!”
国公夫人被训得哑口无言,国公爷又道:“明日你去掌院夫人那里哭一哭,就说我们相信七娘吉人自有天相,七郎必会等着七娘回来!”
国公夫人不可置信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七娘被匪人绑了去,被坏了名声,难道我们也要娶回来吗?”
国公爷眼睛一瞪,拍桌骂道:“蠢材!王家难道不要名声?四大世家最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要是七娘名声不保,她怎么可能回得来?你看哪朝哪代王家有失了名声的女儿?”
国公夫人哑口无言,良久方道:“公爷说得是,七娘已经失踪两天两夜,七娘是王家最疼爱的嫡女,名声自然是不容玷污的。”
又过了一日,晚膳时分。
一向花好月圆的王府后院,近日好似六月天下了一场飞雪,空气都冷得凝固了,下人们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正房内,王阁老、王老夫人、王掌院、王夫人皆目赤眼肿,悲痛无言。桌上丰盛的饭菜,几乎无人动筷。
不知过了多久,王掌院艰难地开口道:“七娘还是,还是半点消息也无。京兆伊、禁军和我们的人把四九城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七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若没有溺水----身亡,怕是更加凶险!”
“我苦命的月芽儿!” 王夫人咬着手帕捶着胸痛哭出声,想到那些被歹人拐走的女孩子的悲惨遭遇,只觉得心肝都痛碎了。
王七娘生来尊贵,又是千娇万宠地长大,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被冠上苦命的称号。
王老夫人跟着老泪纵横,双手合十:“我的月芽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她小时候我请高僧给她算过,她命大,命硬!她是有福的孩子啊!菩萨会保佑月芽儿平安归来的!”
王阁老捻着佛珠闭着眼说:“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老二,让他继续调动所有人马,在北直隶严查所有城门、码头,严查进出人口!七娘一日不归,就一日不停!”
一轮满月照着后海,波光粼粼。
一叶小舟飘荡在后海中央,舟上仰面躺着一位锦衣青年,往日丰神俊朗的脸上此刻憔悴不堪,隐有泪痕,身侧滚落一个酒葫芦。
“七娘,月芽儿,月芽儿,七娘。”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呢喃着:“我知道你还在,我一定,一定要找到你!”
他呢喃着,似乎要睡着了,眼前虚虚地出现一张笑盈盈如满月的少女脸庞,他不禁伸出手去,那画面立即消失了,他痛哭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走了,把我的心也挖走了!我好痛!月芽儿,我好痛,真的好痛!你好狠的心!等我找到你,我,我定要狠狠打你一顿!”
帝都郊外的妙峰山上有座白云庵,深夜昏暗的庵堂里,四位白衣少女依然跪在蒲团上诵经不止,神色虔诚无比,正是崔九娘、郑十二娘、卢十三娘、卢十五娘。
庵堂外的随行的丫鬟和嬷嬷们又困又累,个个东倒西歪,四位金尊玉贵的小娘子前日就来了,说要为王七娘诵经七日,祈求满天神佛菩萨保佑王七娘平安归来。
五日后,南直隶扬州府码头,下来几个外乡人,也不进那繁华之城,就在码头边上的茶楼打尖,打听了这边的风土人情,然后买了两匹马,一辆驴车,又往扬州府下辖宝应县最偏远的一个小镇白岩镇去了。
驴车颠簸了两日,终于到达此行的终点白岩镇。
领头的是黑衣老大,他骑着马走在白岩镇仅有的一条石板路上,看着两旁破破烂烂的店铺房屋道:“奶奶的,这里还真是穷乡僻壤!老二,我看就到这里算了吧。”
骑着马跟在后面的老二赶紧附和:“大哥所言极是!这鬼地方离帝都已经两千里了,就在这给小娘子找个好郎君嫁了,保她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老大闻言,脸上浮起慈祥的笑容:“那我们可得好好挑挑,这十里八乡最俊俏的郎君才配得上我家小娘子!”
赶着驴车的老三不再扮作妇人,坐车头捶着腰道:“哎哟可算是到了,我这把老腰都快颠断了!”
第二日一早,几个外乡人在白岩镇街尾的一块空地上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
一直平平淡淡又散漫无聊的白岩镇顿时沸腾了起来,小镇上从未有过比武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