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老爷子见孙女从西房出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问道：“你去西房做什么？”

程素灵回头往西房看了一眼，没有丝毫隐瞒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与阿爷听。

程老爷子听完摸着少许胡须沉吟片刻，叮嘱道：“西房的人不是好相与的，阿爷后悔昨晚收留他们，以后不论看见什么权当没看见，莫管闲事。”

程素灵心里惊了下，遂乖巧地点点头，不知是安慰阿爷还是安慰自己，“幸好他们后日就走了。”

程老爷子“嗯”一声，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眼见日头开始西沉，程素灵加快剥毛豆的动作，心里想着要在天黑之前洗刷结束，吴家的事情还等着阿爷去解决。

吃过饭，程素灵以最快的速度洗刷结束，带上阿爷的法器准备跟他出门，不想那黑衣男子就跟幽魂似的，不知何时飘到了他们身后，吓程素灵一大跳。

程素灵抚着胸口皱眉瞪他，“有事？”

话音刚落，对方明晃晃地亮出一柄剑，横在她和程老爷子面前，面无表情道：“管好嘴，出去莫要乱说话，否则这便是你们的下场。”说完对着一旁的小方桌挥下去，从正中间劈开两半。

程素灵扶着阿爷连连后退几步，眼里皆是惊恐。

程老爷大半辈子给人看事，算是有些见识，很快稳住自己，脸上露出怒意，“既然不放心我们，何不即刻离开。”

黑衣男子没搭理他，转身留下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

程素灵轻吁了口气，轻轻抖着嗓音，“阿爷，我们别管吴家了，赶紧去报官罢。”

“不可，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恐怕还没走到村口就被灭口了。”程老爷子面色凝重道。

程素灵差点要哭了。

程老爷子叹了声气，伸手拍拍她的胳膊安抚，“只要我们在外面什么都不说，就会没事的。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吴家罢。”

程素灵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回头看一眼西屋的方向，虚脱般地跟着阿爷出门了。

走在路上，程素灵少了很多话，一直沉默着。程老爷子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到了吴家。

“程叔，您可算来了，方才我那婆娘又发病了，拿着刀砍人，要不是我拼了命的按住她，就出人命了。”男子满目惊恐，心有余悸道。

程老爷子的表情凝重起来，扭头对程素灵道：“把法器给我，你在门外守着别跟进来。”

程素灵点点头，依言照做。

约莫在门外等了两刻钟的样子，程老爷子终于出来了。程素灵快步上前，“阿爷捉住那东西了吗？”

“嗯。” 程老爷子扬了扬手中的法器，“走，跟阿爷一起送走它。”

距离村子二里路有一片荷花塘，当程老爷子带着程素灵站在何花塘边时，悠悠地叹了声气，让程素灵在他四周画出一个火圈，便闭上眼睛念起了超度经文。

程素灵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只见阿爷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打开法器的一扇小门，不一会儿，从里面飘出一道蛇形绿光，朝着上空缓慢而去，直至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程老爷子吁了一口气，“总算将它送走了。”

程素灵仍是不放心，“万一它又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它去了青云山修行，没个几百年的时间不会踏足人间。”程老爷子十分笃定道。

程素灵总算放下心来，“阿爷，我们回家罢。”

回到家中，程素灵见厨房里有亮光，带着疑问走进去。

黑衣男子见她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翻找着， “主子饿了，可有吃的？”

这语气，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程素灵知道对方得罪不起，压下心头不快，走向面缸道：“屋里没什么吃的，我给你家主子烙几块饼子吧。”

“那便多谢姑娘了。”黑衣男子顿了下，“可需要帮忙？”

程素灵一边舀着面粉，一边摇头，“不需要，你出去罢，好了我送过去。”

“好。”

袁昊见下属空着手回来，淡声道：“没找着吗？”

“适才属下正在翻找，恰逢程姑娘回来，她主动提出烙饼子，还请主子耐心忍耐一下。”黑衣男子急忙回禀道。

袁昊深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比不得他的王府，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容不得他嘴挑，便耐着性子等待。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姑娘终于端着饼子来了，色泽黄亮，一块块规整地摆放在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黑衣男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恨不能粘在饼子上了。

程素灵将饼子交给他，粉白的脸上略显不好意思，“我会的不多，请你家主子将就一下。”

“姑娘过谦了。”

回到厨房，程素灵将留给阿爷的两块饼子送过去，陪在一旁说了会话方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