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
晚餐是火烧羔羊,将小羊整个弄干净,用泥土包着放进大火里面炙烤,火灭了,羊肉便好了,去掉外层烤焦的土,就是一道美味。
既节约水又方便快捷。
羊肉被端上桌时候,已经看不到土了,只剩下冒油的皮和肉。
温颂宜轻轻闻了一下,旁边的小兰忍不住皱了眉,附在她耳边说:“公主,奴婢刚刚看到,他们连血水都没处理干净就扔进火里烤了,指不定怎么腥呢,要不我们吃点干粮吧。”
她说着从怀里捞出来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有几块干硬的馍。
拓跋珏听了,身子微僵,不知怎地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大鄞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养着的,确实吃不惯我们山野地区的肉,既然这样,”他招手叫了贺兰舒进来,把桌上的整一盘肉递给他,“拿下去给下面的人分了吧。”
温颂宜眼睁睁看着一盘鲜嫩多汁的肉从她面前抬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鲜美的味道。
可恶啊!又不是她说的,朝她发什么火嘛!
我的羊肉啊!
她恶狠狠地盯了拓跋珏几秒,对方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对下面的人用大月语说着什么。
她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双手撑桌,盯着拓跋珏说:“那本公主就祝大王一个人吃好喝好,本公主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哒哒哒几步跑上楼,后面的小兰追着她喊:“等等奴婢。”
拓跋珏身边一向不苟言笑的赫连毓荆,看此场景放下手中的刀,对贺兰舒喃喃:“前些天见到的王妃还是一个温柔淑女,怎么几日不见,都敢对王上使性子了。”
拓跋珏耳朵带了丝微红,他急急喝了口水,脑海中全是刚刚那个女人靠近他的样子,每一个角度的美都放大在他面前。
他根本就没有听清赫连毓荆说得啥,只是听到有人问他,他随口答了声好。才听得那人疑惑地说:“就这样不给王后留饭的话,她半夜会饿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忍到明天了。”
拓跋珏:“……”,说出的话也不能收回。
亥时,云层遮了半边天,只隐隐绰绰露出个发光的白边。
随行人员都睡了,拓跋珏拎着个硕大的食盒,站在温颂宜的屋外踱步。
他伸出手欲敲门,又收回,又伸出手,再收回。
巡夜的赫连毓荆路过,远远行了一礼说:“王上,您是被王后娘娘关在门外了吗?”
拓跋珏走近他,示意他禁声,却不想这时,赫连毓荆手中的灯笼突然熄灭,他没看见这个手势。又见拓跋珏走近他,猜到国主是有话对他说,于是做了个挥刀的动作,再次开口:“王上,您是需要臣帮您把门踹开吗?”
拓跋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一个门他想踹的话会踹不开吗?他甚至不理解自己的左膀贤臣怎么会有那么笨的时候,虽然这个人好像从来都秉持动手不动口。
“臣可有经验了,臣的兄长也经常被嫂嫂关在门外。”他就站在那里笑着,拓跋珏甚至都能看到他的两排白牙在黑夜中闪亮。
怕他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拓跋珏连忙说道:“没什么事,本王只是吃多了出来消消食,你继续去巡夜吧。”
“真不要臣帮忙吗?”
“嗯!是的,完全不需要”,拓跋珏很肯定地回答,哄王后这件事要他帮忙的话,恐怕跟大鄞的仗还有得打。
赫连毓荆正有些不甘心地准备退下,正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拓跋珏神色一凛,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临院子的窗户大开着,窗外的胡杨树一阵晃动,发出‘簌簌簌’黄沙落地的声音,被褥凌乱,屋内空无一人。
他来不及思考,几步纵上窗户,一跃而下追着前面的黑影疾驰而去。
背后的赫连毓荆慢了半步,将手中的摇铃晃动一圈,叫来巡逻将士,吩咐好也跟着追去。
风起月隐,拓跋珏行在其中只觉得风沙不住往嘴里灌,他撕下衣角,蒙住口鼻,打了个结。
前面黑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依靠他的功夫想要自己甩开拓跋珏是很简单的,只是带着温颂宜倒是硬生生让他提不了速。
眼见拓跋珏就要追上来了,而离自己的目的地还很远,他看着手中昏死过去的女人,一狠心,换了个方向。
拓跋珏已经做好备战姿势了,却不想这人似乎不想跟他碰上,再看他的去向,拓跋珏心中暗道:不好!根据白天的观察,前面不远是个活沙堆,只要人不小心踩进去就会陷落。
来不及多想,拓跋珏也紧跟着调转方向追去。
终于离得近了,他抽出鞭子,朝前面的黑影甩去。那人听到破空声,往右边翻滚,躲开了这一击,拓跋珏紧跟着又甩出一鞭,那黑影见躲不过,随手抓了背上的温颂宜来挡鞭。
此时收鞭已经来不及,拓跋珏只得放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