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兰
半年后。
迟暮游玩辗转之中,来到了a城,她在南方生活了小半年,终是想去个新的地方。时间流转之中,哪怕相同的地方,十年百年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她今晚打算去参加一个宴会,a城檀宫,著名的名利场,乳白色的石英岩将经过精心的打磨雕刻,内饰是如同欧洲皇家一般的绚丽夺目,极尽奢靡,天花板绘制了古老神秘的图案,硕大炫目的钻石灯从上掉下。
迟暮在酒店顶层的宾馆中挑着衣服,只是她挑衣服的方式有点不同寻常,一件件衣服漂浮在空中,她手指一滑,一件衣服便从眼前滑走,紧接着下一件衣服。
迟暮慵懒地躺在床上,即使是慵懒地躺着,她的一举一动也像是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一样。
一件青色的丝网长衫裙在她面前停下,很朴素的一件裙子,有点改良式旗袍的韵味。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也是不起眼的存在,几分钟之后,迟暮换上了这件裙子,站在和人一般高的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
“真漂亮。”迟暮开口自言自语道,她冷冷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语气中没有自大,只是一句中肯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评价。一瞬之间,一种奇异的光芒在迟暮脸上闪过,那原本精致的仿佛雕刻一般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迟暮从桌上顺手拿起一根木簪子,随意地将头发挽起,她叫了辆车,即使是汽车被发明了几百年,她还是对开车没有任何兴趣,她把车窗打开,头靠在窗檐上。车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行路间能够看见许多行人,依照迟暮对现在人们作息的观察,他们应该是下班的人群,他们或喜气洋洋,或忧愁满面,他们都被这现世的东西所牵扯,所禁锢,所挂念着。
迟暮将手伸出窗外,钢筋混凝土的五彩森林下,清冷的月光已落不到她的手上。
金碧辉煌的大门被打开,迟暮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门口端庄有礼的侍者,她虽然没有真正的邀请函,但心里却没有半点心虚。侍者看完之后便恭敬地将邀请函还给了迟暮,迟暮顺手接过。
迟暮走进大厅,毫不起眼,她看向满是西欧风富丽堂皇的装饰,随便找了个吧台,在路过的侍者手里拿走了一杯酒。
正对着出口大门的是一座梦幻般的楼梯,中间分叉延申至二楼,二楼有许多个窗口,是一个个各具风格的小隔间,皆用金白色的纱帘遮挡着,二楼才是真正的权贵场所。
政界商界的大人物坐在纱帘之后,几句轻巧的谈话中,交易的可能就是普通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大项目。
名利场的人们忙着交际,迟暮对这些没兴趣,她要了一杯酒,吧台上小吃吃食琳琅满目,她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这些上面。
来宴会忙着吃美食的人可不常见,若非她今日实在过于普通,而且一举一动皆十分规矩有礼,怕是要承受不少异样的目光,不过就算有人看她也没事,迟暮会一个个把他们的眼神转回去。
一个小窗的纱帘被打开,迟暮看见了她日思夜想了半年的脸,他站在高处,神情淡漠地看着整个会场,场中有人时不时瞟向他一眼,却不敢停留。
他右手拿着一个红酒杯,放在石桌上,食指有意无意地扣动着杯柄。
半年前在西湖相遇,湖上雾气笼罩,其实她看的并不真切,此时他就在她身后的正上方,迟暮的眼神不加避讳地落在了周久思身上,显得她格外出众。
周久思看向她,皱眉。很少有人如此直接地打量他。
迟暮在他眼神望过来的那一刻,收回来了目光,手中金色的酒液摇晃,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如何描述。
宴会进行到一半,陆陆续续地有二楼的大人物下楼,周久思被一个穿着张扬的男子迎了下来,那男子在他身边不停叽叽喳喳地讲话,嘴巴动个不停,周久思却神情淡漠,并未表现出丝毫不耐。
他走了下来,离她便更近了。
迟暮能看清他脸上每一起一伏,熟悉地仿佛故人重生,她像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身体被四面八方撕扯。
在周久思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身上之前,迟暮逃离了现场。
卫生间是很明显的后现代风格,装饰亦是十分豪华,迟暮捧起一捧水,往脸上扑去,水流散去,镜子里的人又变成了那位绝美的她,脸上的表情她自己也看不懂。
千年来无数个自己相处的日日夜夜,无人相识,自然自己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表情,她很少在自己面上看见带有情感的表情。
卫生间人来来往往,无不用怪异的眼神打探这位身着朴素,却美的惊天动地行为怪异的人儿。
“看到那个被陈逢生拥着的男人了吗?就那个戴着玉扳指的。”
卫生间隔间有女人交谈的声音传出,迟暮想起今日他便是带着玉扳指的,花纹精细也独特,不是现代工业生产链下的产品,从花纹和品质来看,应当是明朝的货。。
“他叫周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