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兔奶糖
可他只是抿了抿唇,垂下眼睑用纤长的睫毛遮挡住漆黑的眸子,似是对对方的情绪毫无所觉。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抽泣声也慢慢消失,叶勾才掀起眼皮看向对面。
原本起起伏伏的被子此刻安安静静,显然是哭累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黑漆漆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林书,能帮我叫一下医生吗?”
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累了,还有点昏昏欲睡的林书刚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有点没有回过神,但下一秒突然就从被子里翻身坐起来,目光紧张的看向对面:“怎么了?怎么了?”
她刚缝针的那天下午伤口就崩过,还突然钻心地疼过,林书以为叶勾也是突然有了什么症状。
但对面的人只是扫了一眼她哭红的眼睛和已经炸毛的头发,又低头目光随意地扫过自己青白的手背,抬起另外一只手随手拨弄了两下,原本正在正常输液的针头立刻就歪了,枯瘦的手背上也立刻鼓起了小包。
他满意地抬头,话说得很慢:“针头歪了,鼓包了。”
说完还抬起针管里开始回血的手背给他看,但是黑漆漆的眸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慌乱的情绪。
倒是林书吓到了,立刻转头快速按下呼叫铃:“我马上叫护士,你…你先把针停了。”
没一会一个护士姐姐走进来皱着眉头帮叶勾重新扎了一针,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你手背都青了,针不好打,下次别乱动。”
护士姐姐一走原本还正常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不对了,主要是林书想起来自己刚刚哭的昏天黑地那回事,顿时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
好在她一向看的开,仔细想想她也才十四岁,在法律上甚至都还没有成年,那换药那么痛苦的事情,哭上一哭也不是多丢人的事情,而且她还是蒙着脸哭的,说不准对方都可能没察觉呢。
林书安慰着自己,抬头瞅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的叶勾,转头伸手在床头柜里摸索着什么。
而对面的叶勾正在垂眸看着自己掌心,有些瘦弱带着疤痕的掌心里此刻正放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流血受伤,叶勾有很严重的低血糖,偶尔没饭吃的时候他会吃点糖果防止晕倒。
这次的大白兔奶糖是给别人搬货商家随手送的,原本有五颗,他吃了四颗就只剩下这唯一一颗,一直揣在兜里,但刚刚看见她在哭,不知怎么的就拿出来了。
妈妈说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哭起来是要用糖来哄的。
叶勾捏紧了拳头,摸索着掌心的糖却始终开不了口,也送不出去。
十五岁的叶勾敏感多疑,少数残留的自尊更像是纸一样的薄,他并不敢去赌吃着品牌零食的对方是否会嫌弃他手里这颗包装纸有些褪色的糖。
不同于这边复杂晦涩的情绪,那边刚刚还哭得厉害的林书此刻正在拆开一个又一个的包装纸往嘴里塞巧克力。
等嘴巴鼓起已经塞不下巧克力了她才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她也不忘自己的病友,鼓着嘴对着对面嘟囔道:“你喜欢甜的吗?巧克力吃不?”
说着见对方不说话,便自顾自地从铁盒里抓住一把巧克力,精准的扔向对面的病床上。
叶勾抬眼看了看蓝白相间的被子上散落着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又垂眸看向手心里捏着的那颗糖衣变皱,变色像是从垃圾里捡回来的大白兔奶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出来。
“呵….”隐晦的笑声里嘲讽的意味很明显,似乎在笑自己自不量力,居然妄想给一个裹在蜜里的姑娘一点安慰。
那些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像是夏日炎炎里的一桶冰水一样的让人清醒,叶勾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将那颗奶糖塞进枕头底下,又把林书扔过来的巧克力收好放在了床头柜上,才重新躺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脸。
现在的林书也习惯了病友的不爱回话,自顾自地吃完了巧克力,扫了一眼书包还是放弃了写作业的计划,定了个闹钟就窝进了被窝里。
她太疼了,作业还是放到晚上吧。
等再次醒来,外头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林书摸索出叮铃叮铃的手机关掉了闹钟,抬眼看向自己病友的吊瓶,果然差一点就滴完了。
林书坐起身体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等瓶子里的点滴彻底滴完了才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姐姐很快上门轻手轻脚的拔走了了病友的针,林书见病友没醒又拿起手机给爸爸发了个信息才放下手机,慢慢的下了床。
此刻时间刚好六点半,外头的雪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停了,外面照映着一片淡淡的晚霞,在雪光的映衬下看着安宁了不少,不似早上那般寒风凛冽。
开了一天的暖气房子里实在有些闷,林书打开窗户给房间换换气。
转头见自己病友的被子没盖好,便一瘸一拐的走上前轻轻的拉着被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