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是谁?
闻意终于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天色真的很好,因为毒辣的阳光不停地啃噬着她蜷缩的小腿,让她感觉火辣辣的疼。
闻意头有些晕,她自己知道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的缘故,于是哀叹了口气,将自己因抱膝姿势翘了边的裙装顺下来,撑着臂膀扶墙根站起来,继续卖花了。
嗯,卖花。
闻意数了数竹篮里的小花盆,发现数量和出门之前一盆不差,而这个数量已经保持三天了。
她这三天来没开张,只靠着村边井口的凉水和煮野菜过日子,一点荤腥没尝到,也难怪精神头不好,老是做噩梦了。
闻意抬了抬头看蓝天,果然是一片万里无云,太阳这么好也能睡着做噩梦,她果然是饿昏头了———老是梦见一声巨响后,有好多哀怨的哭声萦绕在她周围,还让她快走快离开什么的,真晦气———平常总是与她买花的小姐好几天没出来了,也不知道李县爷家中出了什么事。
李小姐是买花的大主顾,甚至可以说是闻意的衣食父母了:她一买就总是要买十几份花卉,少的时候也得有个四五盆,还总是邀请闻意进院子里侍弄花草,讲讲闲话,每遇到这种时刻,她就能在李小姐的打赏下收获不菲,缴了税足以养活自己。
闻意困顿的打了个哈欠,肚子填不饱脑子也跟着不清醒了,她接下去应该干什么来着?
午时已过,该去给青云做保养了…
…等等。
闻意的思绪一片凝滞。
给谁干嘛?青什么?做什么东西?为什么…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惜还不等闻意想起来些什么不妥她的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闻意回头,见是一个挎着菜篮刚从市集上回来的大娘,因这一撞险些将其中的鸡蛋荡出来,大娘慌忙捂好蛋壳,扭头看见是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的,知道自己要做少奶奶了现在就开始豪横起来了?路这么宽不知道躲远点啊,这儿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就闯?”
原来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泼妇大娘,嘴巴好用的很,又极其争强好胜,自个人就能挑起一片天,不知道骂哭了多少坏心眼的儿郎。
闻意脑子还没对大娘的话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下意识鞠躬道歉了:“对不住啊张大娘,我这是多天没开张了身体没气力,实在是不好意思,挡了您的路。”
张大娘斜了一眼闻意竹篮里焉焉的槐花:“这古老的东西就少碰,你一个外乡人怎么非得就去摘老槐花呢?离它远点,越远越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木娘。”
“嗯,嗯。”木娘老实又沉默的点点头,手里不自觉攥紧了一点,可是却又不肯抬脚走开。
“哟,怎么个意思?”张大娘也不走了,干脆放下篮子问她:“这是讹上我来了?”
木娘羞涩的摇了摇头,脸色却略微苍白:“我这几日…没气力,记忆也差得很…走不动道了,大娘。”
张大娘翻了个大白眼,嘴上不依不饶,身体却诚实地去扶人了:“哎呀我就说吧,这个无方镇压根它就不是人待的,快离开快离开!”
“在太阳下山前离开就行,但要是没赶上…千万不要在逢魔时刻离开你的院子,啊?”
“夜晚是…我们…睡觉的时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查看…安心躺着就是了,别出去瞎转悠…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要牢牢记着啊…”
她领着木娘往前方走去,在拐角处不经意地斜看了她一眼,语气飘渺:“且好好记着吧,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保不齐总有派上用场的。”
“嗯。”木娘僵硬的点了点头。
日头很高,炽热的暑气无情地烘烤着大地上的生灵,其中自然也包括劳作着的人们。
不过修士总是不一样的。
他们早已经洗筋伐髓,不似肉体凡胎般食五谷杂粮,灵气蕴含全身,又有功法护体,当然不想平常人一样怕暑畏寒。
但七弯八拐找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也着实费了几人很大一番气力。
几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云舟发生故障的一刻,数次震荡之后它便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把他们全都甩了出去,自己也随之在半空中散架了。
在原地蒙了好半天,季文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这才在嘀嘀咕咕抱怨的同时去扶不远处的掌门大师兄周谋。
事发突然,众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佛子这种常年有金光德法护体的还好,白姜元理这种偏重辅助的直接就被甩上了天,而后狠狠坠落。
宴楼玉反应最快,在云舟解体的一瞬间便开启了护身法器,又在稳住自身的前提下险而又险地拉住了脆弱的医修白姜,方才衣诀翻飞,施然下落。
周谋自然先检查了一遍季文莱这个干啥啥不行的师弟,见人确实完好无损只是有点精神萎靡后才勉强放下心来,又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场众人里年纪和修为地位都比较高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