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是你带我到这鬼地方来的吧?”长久以来徘徊在我心中的疑惑,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嗯!”道士点头,“正是贫道。”
果然如此,我心里恨不得把这道士痛骂一顿,可理智告诉我,得忍。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念头转了几转,心里有了计较,搓着双手,缓缓地挪到了道士面前。
“咚”的一声,膝盖砸到了地面,我跪了下来,扯住道士的袍摆,可怜巴巴地说:“道长行行好,把我送回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家里人肯定急疯了。”
这番话我说得情真意切,不过,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这话有些多余,非亲非故的,人家干嘛帮我?
“你不恨贫道,按理来说你应该对贫道恨之入骨,怎么还能跪下求贫道。”道士一脸认真地问我。
“怎么会呢,小女子感激道长还来不及,怎么会恨道长呢?要不是您那天出手制止,小女子恐怕早已丧命当场。”我在此地待了有一阵子,他们的说话方式,多少学了点皮毛。
其实后来我回想一番,这个道士确实算是迂回地救下了我,虽然目前状况极为糟糕,也不见得能活下去,但总比那时就死翘翘的好。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不是吗?
“嗯,还算是个明白人。”道士摸着下巴摇头,边说边伸手欲扶起我,“不过回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同时,隔开了道长的手,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轻易站起来呢。
道士笑了笑,温和地说:“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别说你一介凡人,就是贫道,此生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我睁大了双眼,满眼不解地看着道士。
道士沉默片刻,开口解释:
“要去那地方,须得经过一片浩瀚无边的死亡星海,当然,距离不是问题,只要超阶瞬移法器可以解决,无非就是费些时日罢了。”
“可灵圣赐给我二人的一件残缺的鸿蒙至宝,在归途中被空间风暴撕碎,若是没有此等宝贝护体,谁敢不要命地去那种地方。”
“再则,暂且不说其它,就那里的死亡之眼——”
说到这里,道士眼中露出恐惧之色:“须知,死亡之眼能够吞噬一切,三界之中还没有谁能对抗得了,若是不幸遇到,哪怕他有通天的神通,也不能幸免于难。”
“我二人有命在身,身不由己,才迫不得已走了这么一遭,万幸,没有遇到死亡之眼,不过一路上还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听完他的话,我不由得失声惊叫:“那岂不是、岂不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道士望着天空,半晌不语,算是默认。
我也不说话,默立片刻,才好奇地问他:“死亡之眼是什么东西?”
道士吸了口气,笑着说:“呵呵,这个说来话长,姑娘还是想想怎样保住小命才要紧,至于其它的,以后总会慢慢知道的。”
说到这里,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心念千回百转,酝酿了一会情绪,加上本来就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恐惧不安,眼中生生挤出了泪水。
我满眼泪光地抱住道士的大腿苦苦哀求:“那道长把我带离此地吧,哪怕跟着道长做个使唤丫鬟,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行……”
“贫道乃修道之人,慈悲为怀,就是只蚂蚁也不忍踩到,不是贫道不想救姑娘,实乃贫道不能救,不敢救!”道士一副为难的神色。
我隐隐猜出来了些什么,这位道长那天毫不犹豫地把那宝瓶直接让给了八字胡,或许不是他不好宝物,而是他知道自己争不过八字胡,索性顺水推舟地卖个好。
果然,就听道士说:“跟贫道在一起的那位姜护法,姑娘也是见过的,原身乃是屠赤黑蟾,后来才修成的人形,屠赤黑蟾一族向来凶狠毒辣,心眼极小,一个个都是睚眦必报的主。”
说到这里,道士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估计以前没少在姓姜的那里吃苦头,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嘴里直念叨:“惹不起,惹不起……要是让他知道我带走了你……一切还得靠姑娘自己。”
我听完这些话,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全身哆嗦得如同筛糠,这到底是个什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啊!
要能靠得住自己,我何必如此卑躬屈膝呢?
生平第一次因为求人而下跪,心中的那一点点尊严、傲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眼下只想保命。
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无解,但我又怎能轻易地放过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甘心地继续苦苦哀求:“道长救命啊!道长乃是修道之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与贫道再度相遇,说明咱们缘分匪浅,姑娘有机缘吸收本元之气,乃是福泽深厚之人,此次定能逢凶化吉。”说完,道士抬起手,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两个锦匣凭空出现在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