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议把念回扶上了茶庄东家的位子。
我沈柏敢摸着良心讲,我此生所作所为对得起沈家,更是对得起大哥 。
可是大嫂你瞧瞧自打大哥去后这半年,沈家上下被念回搅成了什么样,不单东院的茶行接连亏损,丢掉了大批长年跟随的老客户,需得我们三家月月贴补才得以维持运转。
今日又出现这喝茶倒地的情形,现如今若不尽快把茶行和沈念回分割开,撤了她东家身份堵了外头人的嘴,怕是大哥多年辛苦攒下的产业就要毁于一旦!”
眼见沈柏说得满面悲愤捶胸顿足,本就病重未愈的崔莹经不住连连咳嗽,几乎要褪尽最后一丝血色,但厅中众人却无一人上前过问,只有随身侍女红着眼眶轻拍她的背脊。
还未等这一阵咳嗽压下,四爷沈榕复又上前两步接话道:
“大嫂,我知你和大哥素来宠爱念回,不愿让她受约束,结果把她惯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如今竟还敢做出彻夜不归这混账事,她行事这般出格,你身子又不好,如何能管教得她。若是再纵容她下去,怕是会闹出更大的祸事,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大哥交代。
依我说,你们东院乱成这样,就是少了个能顶事的主子,若是院里有个男人撑着管束着,便有了主心骨,一切就都有了章法。
我们家宜兴这孩子踏实稳当,为人又孝敬长辈,从小就敬仰他大伯,天天跟着大伯后头跑,大哥去的那会儿,他躲房里都快哭瞎了眼。
要我说,若不然就让他住到你们东院去,以后你就当他是你的亲儿子念回的亲哥哥,让他平日里孝敬你,给你们孤儿寡母当靠山,也能作为兄长教导约束念回的行为……”
“四叔,这‘踏实稳当为人孝敬’,你说的可是我那好赌成性日日流连烟花巷的大哥沈宜兴?”
冷然沉静的女声忽而响起打断沈榕的话,厅中众人齐齐寻声望向门外。
只见在老宅青灰瓦叠的高檐下,立着一抹素白高挑的清秀身影。
正是那昨日一夜未归的东院独女,沈念回。
而她的身后正缓步走来一个男子,相貌堂堂肩阔背挺,好一副英朗俊秀的模样。
莫非这人就是昨夜与沈念回共宿一处之人?
她竟然大摇大摆地将此人带到了祠堂!
“沈念回!你昨夜到哪里去了?这男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
沈柏气极,用扇子指着两人高声怒喝。
面对质问,沈念回一改往日瑟缩懦弱情态,只盈盈提裙跨过祠堂门槛,柔声笑道:
“方才四叔讲得有理,这一个家总还得有个男人撑着为好,不然剩下俩孤儿寡母的,家产容易被人觊觎了去,不过好在我有一个愿意入赘到东院的夫君,有他在此,就不劳宜兴哥哥再到我母亲跟前扮孝子了。”
沈念回语调柔婉声音清润,但字字句句讲来却如惊天霹雳,轰得祠堂众人头皮发麻。
沈家东院长女,沈氏茶庄的东家,竟然与男人私相授受,暗通苟且,还堂而皇之将人带到家族祠堂!
这无异于将沈家阖族的颜面甩在地上受人唾骂!
以后沈家一族还如何在邕城立足!
“沈念回你疯了么?你爹才去了不到一年,尚在孝期你就敢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二爷,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多留在世上一秒,都是沈家的耻辱,应立即将她从茶庄东家的位子上撤下,从族谱中除名,再将这对奸夫□□捆去浸猪笼,才能保全沈家体面!”
……
一时间,祠堂众人群情激愤,吵嚷不休,作势要将这男女二人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嗡嗡嘈嘈的喧闹声中,却见沈念回竟是丝毫不惧,只平静地顶着众人剜肉剥骨的视线立在厅中。
直到瞧见母亲将下人送来的药汤缓缓喝完,脸上恢复了少许血色,这才朗声朝众人开口道:
“都道女子婚嫁一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东院亦不例外,宋郎入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