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的感觉,远压过了告白者的风头。
不正式也不好,那可是她的事,以后若由于无干系的事物而牵动一点最初告白的朦胧的回忆,她肯定要羞恼的。
太注重于自身而使她忽略一些告白前的小小的转变,不过也碍不着她的决心。
那次是项目完工之后一起去外面吃饭。
点菜的时候房若山还是兴兴头头呼来唤去的,等着上菜的时间骤然寂下来。
滕芝千问她:“你CPU烧干了,还是死机了?”
房若山歪过头来瞅着她:“我最近买你们家的股票,赔惨了你知道吗?”
滕芝千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复笑起来:“什么叫我们家的股票,我妈也是为资本打工的好吗?”
房若山猛地挺直了脖子:“不要说这个啊,说到这个就有的扯了。”
临近一个学姐鼓捣完手机,插话道:“我抛的时候让你不跟我一起。”
“想连累我陪你吃一个月的咸菜馒头嘛?”
“可我就是赚了啊你拿我怎么样?”
“呀呀,真是恭喜你了,如果下次不想吃咸菜了,让我们滕芝千给你熬粥,还是特别有文墨味的那种哦。除了吃之外,白的拿来当浆糊,黑的拿来写字。”
房若山转过来面对着滕芝千,头往她同学那边点了一下道:“滕芝千,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芝千回了注意力,拍她一下道:“我不要面子的嘛,你给我捅出来高中的事。那也是能吃的好吗?谁还不会煮啦。再说,这还是你当社长惩罚我的招。”
房若山的同学伸手止住她二人,替自己问道:“你什么社团啊搞这种惩罚,惩罚的是别的人吧。”
……
方竹一先前有所耳闻滕芝千的家境,今时今日亲耳听了,一顿饭吃得寡然无味。身边的人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仿佛已经是若干年的事了,一点记不起。
和她接触多了,知道她是平易近人的性格。她在近处说的话,传到耳里,他觉得像当杳杳钟声一样远,如今更是遥不可期了。
遥远到碧落的尽头,将看不见人影,她又倏然站在他眼前,然而还是离了相当的距离。
学院楼的天井,一树的叶子密密层层,筛不下一丝半缕的阳光。四壁明晃晃的,她脸上另有一种光泽,像哪里的镜子把日光反照过来似的。
一般时候,她认真时是单纯而执着的神情,眼珠里闪烁着,像潋滟的水光。
不谙世事的人大都有这么如一的单纯,他可常要考虑上许多,然而看久了也不禁心生羡慕,使得他忘了过去,忘了身上承载的一切。
可是不能的,即使他可以倾其所有,而她,他不能连累她。这一想,深底的抗拒牵动了脸色的抗拒。
她失望了,眼光一点一点黯下去,他诧异自己还带着点欣慰离开,走到方才程洲仪冲他挥手的地方。
在这之后很少发生碰到的巧合,她不朝他看。方竹一愿意告诉自己,是她移情了,远离他就是远离痛苦,尽管离得远远的吧。这样想,仿佛他多厉害似的,如果说诅咒厉害也算是夸奖的话。
直到房若山重新找到两人。房若山临近毕业,诸事安排妥当,闲中生事,意在把原来的项目推陈重新。找的人差不多还是原来那些人,提进来两三个大二年级生。
去还是不去?像这会给简历增光添彩的经历,滕芝千自然要去。假如她活在中学时代,或许还会耍耍小脾气。
她因为课业多才付了住宿费搬进学校,不想居然忙到她专业考试周前边,除了没日没夜地复习,还要为项目花时间,竭力忍着困意,仍是呵欠连天的,从前臆想的美好成了耻辱,一次一次像无数记耳光打在她脸上,眼角绽出酸凉的泪。
项目完满结束了,无声无息的,谁也不曾设想过与对方有另外的牵扯。
然而还是有牵扯了,维持了接近半年的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期间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转账。末一次收到短信后的不久,方竹一打来了电话,说加了百分之十的利息。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他心底想出了“如果还一辈子的利息他也是愿意接受的”这样白痴的话,没开口。可是借条还在她那里,空着利率,也就和说了差不多吧。
除了“我知道了”“不用了,够了”之外,滕芝千再没有可以说的,竭力想要将钱和她整个人剥离开,关于方竹一的回忆也一并摘了去。
那么,她原来快意的人生简直失而复得一般,从未出现刻骨的忧烦与痛苦。
像爽朗的晴天,不拘坐在哪里的阑干上,荡着两条腿,举着手在风里舞来舞去,忽然合上了,颇为得意地自以为抓住了什么,摊开手心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赤条条地来了又走了,先时的愉悦仍恣意牵着她的头发吹拂着,在絮絮的微风中。
她的人生,寻常不寻常的美好的事物都有了,未来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