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什么！”

马车咣当咣当行驶在泥巴地上，晃得姜至脑袋也跟着找不着北，她对于顾斯阳亲口讲诉的身世表示难以置信。

“所以顾夫人其实是你姨，你亲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哑巴也不是别人，而是你二哥，真正的顾含朝？？？”

顾斯阳严肃点头。

姜至立马双手扶额，这关系有点子混乱，她得好好捋捋。

“那你……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先前我本要去请安，正巧听见她和身边的嬷嬷提起此事，我曾派人去查过，后来再瞧见你身边的哑巴，从他那样貌上我便猜出一二了。”顾斯阳撇过脑袋望向车窗。

啧，这倒霉的，姜至看不清人说话的表情，越瞅越觉得这娃浑身透着股可怜劲。

“那你还愿意带他回府……”

顾斯阳淡淡地回了句那毕竟是养他大的母亲。

姜至一听此话，更是觉得面前人简直善良坏了。

她就说命书里那位残害百姓的大贪官怎么可能是顾斯阳，怪不得任务里交待的是阻止真正的顾二公子祸害人，原来坑在这呢。

不知为何，她心底一阵庆幸。

虽然没有想到怎么安慰人，姜至还是伸手拍了拍顾斯阳的肩膀。

“我们的亲事……”好半响，顾斯阳才憋出两个字。

“那份婚约上的另一人是你，我才会待在家里等着出嫁……”姜至盯着人一字一句的讲道。

直至两人都红了脸，她唰地扭过头，假装也被车外光秃秃的山所吸引。

“那你等等我好吗？”顾斯阳神情激动，原先还能勉强维持冷静，此刻通通都被抛之脑后，他紧握双拳，轻轻靠近姜至，“很快的，我存了很多的钱，等时局稳定，我置办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宅子，院子里栽满你喜欢的花，然后在那建个亭子，里头放把摇椅，冬天可以晒太阳，夏天可以躺那钓你爱吃的鱼……”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手舞足蹈的。

姜至跟着双眼放光，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恨不得马上答应。

可刚起了个头，“吁”的一声响，马车被逼停。

是原先在前安寺聚集的那堆流民，他们再次包围了马车，似是知晓里头会是何人，在那哭天抢地的大声咒骂。

姜至从他们口中得知，是有官兵前来搜查，说是有人去往府衙递传消息，此地有贼子乱窜，他们奉命前来缉拿。

萧启就站在远处观望，见顾斯阳下了马车，他才命手下拨开人群，缓缓朝此处走来。

“顾兄，你还是来晚了啊。”萧启故作悲伤，指着前方的焦土泣不成声，“方才突然来了队官兵，无缘无故打伤人不说，就连我们辛苦为兄弟们搭建的草棚都被烧得一干二净，简直欺人太甚！”

“对，欺人太甚！”众人纷纷附和。

“如今正值大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被迫离家，我心难安啊，本是想在此为国家，为百姓们献力，可这洛城知府非但不管不顾，还肆意损害我们的心血，再度害得大家饱受痛苦，实在是狗官一个，他不配做这青天大老爷，不配享受百姓的供养……”萧启越说越起劲。

他的手下混在人群中喊起口号：“既然朝廷不管贪官，我们就自己干，誓要将这狗官拉下马！”

“拉下马，拉下马！”流民在呐喊，真是上道极了。

“顾兄可要一同前去商量对策？”萧启振臂一挥，他们瞬间止声，在准备拖着大部队换地方继续喊麦打气时，他还特意为顾斯阳留了条缝，示意人跟上。

“自然，只是车上还有女眷……”顾斯阳虚虚行了一礼。

萧启笑着摆手。

直到听完顾斯阳的嘱咐，姜至还在蒙圈中，连续被两件大事冲击，她实在反应不过来。

不是，这、这就开始了？

现在算是见证历史性场面，成王之子起义大前奏吗？

好早、好快、好突然，根本就不是命书提过的时间和地点，所以命运轨迹是发生改变了吗，问题是她这只意外的蝴蝶还没开始扇翅膀呢，咋就变了？

“姜姜，明日我便来寻你。”顾斯阳再次强调一遍后才快速离去。

姜至正襟危坐，乖巧点头。

她院里的丫鬟们早早就得令候在正门口，看见马车赶紧一拥而上。

姜至从她们口中得知，姚青兰派贴身侍女来传过话，让各院都清点好物品，列张单子准备装箱。

这是要逃命的节奏啊，怎么这么着急，昨儿个才说要搬家，今天就开始收拾细软了。

姜至大为不解，她猜是郊外闹事的消息已经传进了洛城，可按理萧启是成王之子的秘密不该泄露的如此之快，现在城内的街面上还是一片太平呢，再说她家从商，真正火上眉毛该去逃命的应该是那位知府大人吧。

此时，姜府人人行色匆匆，而远处的顾府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