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II

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挥洒热血，青春洋溢，充斥着令少女着迷的魅力。

经过的女生都忍不住频频回头，不舍得离去。教学楼走廊上也有成对的男女倚靠在护栏边观望。

这里成为整个一中的焦点所在。

周眠对此见怪不怪，抱着一件运动饮料站在场外，成为唯二的vip观众。

闻言，她无奈叹气，“真没有。”

手臂很快发酸无力，周眠干脆把饮料放在地上，嘴里嘀咕，“哪家好人把女朋友当牛使啊？”

场内一个投篮没进，篮球弹出飞出界外，场上的男生们因此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场外站着的“熟人”。

目光触及三秒，有人高喊，“时昼，你女朋友来了。”

“……”

时昼和大多数的男生一样，爱打游戏打球，擅长一切年轻少年爱做的事，不同的只是，他往往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他一直是学校校队的一员，从初中顺延到高中校队没多久，周眠就因为他的关系和队员们混的脸熟。

时昼和身边人说了两句，而后快步走过来，背朝炽热金黄，停在她面前。

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寸潮湿的汗水，都看的真切。

周眠垂下眼，把饮料递给他，“诺，给你买来了。”

“谢了。”

日光猛烈，似要将人烤熟。两女生携手逃回教室，沿路上全是异样的眼光跟随。

孟青青坐到时昼的座位，左右看了眼周围同学，确定没人会发现，凑近小声问：“你和时昼平时就这么聊天的？”

周眠翻开课本预习，坦然回答，“是啊。”

“我信了。”

“信什么？”

“你们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午休时间快结束，时昼前脚回教室，班主任后脚就走进来，快步到他身后，说：“你们俩，跟我出来一下。”

到了办公室，中午发现情况的班主任劈头就问；“你们俩是不是…在早恋？”

时昼几乎想也不想，“不是。”

周眠一眼看到他漆黑瞳仁里的平静，愣住。

过了好几秒，也跟着出声回答，“您想多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明明她回答过很多次。

但从来没有听见过他的回答。

她还以为……

“对吧？”周眠转头，再次试探着瞧向那双眼睛。

他对上眼，顿了下点头，“嗯。”

后来的许多事，似乎注定了这一刻的答案。

高三在成堆的考试里溜走的飞快，高考完之后，学校举办了毕业典礼，当天下午班里的同学组织聚餐。

餐桌上气氛活跃，努力逃离着离别的追赶。

周眠很费劲的笑着，调整着情绪融入。

她也不是第一次体会毕业，但这一次比曾经的每一次都难熬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结束的同时，也是她和时昼同桌六年的彻底告别。

他们都遵从了各自家里的意愿，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大学和专业，各奔前程。

就在高三的寒假，一日夜里，时昼就忽然问她说：周眠，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周眠才彻底意识到即将再一次来临的毕业，并且这一次过后面临的不再是纯粹的校园。

她早就答应过家里，会去学医。

这是她去世外婆的心愿。

每次扫墓时，她都告诉自己说，无论医学这条路的未来有多漫长又艰难，她都会咬着牙走下去。

久而久之，这个承诺已经变成执念，变成她一定要到达的终点。

前路是恐惧也好，艰苦也罢，她都一定会去。

时昼说：我家里想要我去学金融。

周眠：我要学医，考医科大。

聊天框停顿了许久，弹出他的回复：你考的上吗？

周眠：不是有你吗？时老师。

时昼：那倒是。

周眠早就明白，他们都有无法改变的未来，谁都无法成为彼此的意外。

天下没有不散宴席，无人幸免。

所以她什么都不敢说。

中途时昼去上厕所，周眠再三犹豫之后，也找借口出了包间。

到店门外，给他发消息：你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暮色四合，天是悠深的苍蓝色。周眠蹲下，蜷缩在角落里安静等待，没多久，匆匆脚步声靠近，头顶一片阴影盖下，时昼站在她面前，不解，“喝多了？”

周眠抬眼，飞他个白眼，“我就喝了两杯啤酒。”

时昼目光缓缓打量她上下一圈，也不确定，“那你是心情不好？”

四目相对着，仿佛跨过了世纪长度，其实不过须臾